“太皇太后,您要离开了后宫,儿臣有冤,还有谁来为儿臣做主啊!”安成大长公主站在太皇太后跟前,只管抹眼泪。
她在永乐帝称帝不久,便嫁给了西宁侯的儿子宋琥,后来,宋琥袭爵倒也顺利。
可去年被礼部尚书吕震弹劾,在孝陵祭祀期间行为不恭,被洪熙帝削爵。
安成大长公主心有不服,见新帝年轻,想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为丈夫讨回爵位,却被朱瞻基拒绝了。
这次得知皇兄要进宫见太皇太后,她便也跟着进了宫。
“你这孩子……哀家早就做不得谁的主。大家各自安生,好好过日子,享皇家荣华,便要为国家尽力。”
太皇太后用话堵住她,省得她来向自己提什么要求。
“可是太皇太后,儿臣听说,您不久前,还为宝应长公主求情,亲自去见皇上,逼着皇上免了长公主的罪。
她那可是群臣目睹的违反大明律例,而本宫驸马之罪,不过是大臣一句莫须有,就被父皇定了罪,他削爵不要紧,可本宫的儿子怎么办?”
说起这事,安成还是一肚子气。
站在太皇太后身后的张樾,冷冷的看着安成大长公主,那张不辨是非的老脸,他现在才觉得,姐姐离开后宫到寺里去,还真是明智之举。
太皇太后就知道,她会拿花荞来说事,也不搭她的话,只对张樾道:
“你们这些外男,在后宫时间长了多有不便,这就回去吧。”
汉王也起身告退。
昨日没把呼延锦打残,反倒折了一个吴佑,把他给气坏了,还好这次安排得缜密,他往羽林卫里悄悄换进去了一旗人。
大祭那日,成败就在这十个守在正阳门城头的羽林卫了。
安成大长公主却不急,她劝道:“这一别,再见都不知要到何时?我们何不陪太皇太后用了午膳再走?”
宫里的午膳在巳时初,还有半个时辰,餐碗筷匙就该送过来了。
太皇太后也不好赶他们走,转头说到:“仙草,去交待小厨房,把汉王,大长公主,张大人的午膳都备下吧。”
张樾心里“咯噔”一下,这安成大长公主素来不亲姐姐,姐姐这都要出家了,她还来献什么殷勤?
事出反常必有妖。
再说重华宫这边,离寿安宫不远,已经是皇宫的最北端。
漱芳斋在重华宫的东面,她们离御花园和戏台子都更近些。若是有人从御花园进来,漱芳斋的人会先看到。
“庆都长公主,是不是小的眼花了?刚才我竟然看见重华宫的玉姑姑,带着一个男子进来。”
庆都长公主脸一红,翻了宫女一个白眼到:“胡说!是不是出去办事的太监回来了?”
“我没胡说,内侍臣和朝臣的官服,我还能分不出来?”那宫女不服气,又说了一句。
这下庆都和清河都跳了起来:还真有此事?玉姑姑这也太大胆了,北角虽然没有嫔妃,可住着四位长公主呢。
那位着青色朝服的大人,跟着玉姑姑进了重华宫的院子。
“吕大人,您请喝茶,您就在这等会,小的去找殿下。”
她将那位大人让进外殿,自己出门把殿门掩了起来。
她刚才已经让小七去催膳,又让灿儿到针工局去取长公主大祭那天穿的朝服。
本来还有个小高,可今天小高一早就出宫了。正合适。
而宝应长公主,她刚才已经喝了下了蒙汗药的茶水,这会应该还在内殿躺着。
吕大人喝的可不是蒙汗药。
玉姑姑不动声色的朝宫门挥挥手,门外等着的一个宫女,便急急匆匆的跑了。
玉姑姑抬手整了整头上的簪子,从容不迫的去了小厨房。
“小七,怎么回事?让你催个膳,催了这许久?”
小七听到玉姑姑的声音,回头道:“他们蒸的蛋太老了,长公主不爱吃,正让他们重新蒸呢!”
小厨房里逛了一圈,小七好不容易找到这个理由,才能按照长公主的安排,一直待在厨房里。
好不容易菜都齐了,小宫女端托盘跟在她们后面,回了正殿。
她们才刚看到殿门,宫外闹哄哄的进来一堆人。
“他们……他们就在里面!”一个宫女指着正殿门道。
“成何体统,推门进去!”安成大长公主道。
张樾和汉王也跟在安成大长公主后面。
“参见大长公主,参见汉王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玉姑姑惊慌失措的问道。
“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二个,不领着长公主学好,竟敢把外臣往后宫里带,帮助长公主通奸,我看你们都活得不耐烦了!”
安成大长公主边说边进了正殿,张樾本来心里着急得很,还在担心花荞着了道。
正在想如何让姐姐帮花荞收场,却看见小七在那里气定神闲,眼珠子滴溜转,他心里就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