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长阁下瞅她一眼,缩到她怀里来,喟叹似的舒了口气。
两人安静下来之后,窗外的雨声清晰可闻。不多时,雨越下越大。
大冬天的湿湿冷冷,真少见,也不好受。赫尔因希心说,但眼皮越来越沉,终究睡去。
接着闪电雷鸣便一起砸下来。
赫尔因希从睡眠中惊醒。她睁开眼,又是熟悉的脏污街道,暴雨、雷鸣、狗吠,她满手都是血,惊慌失措地奔逃。
作者有话要说:我摸了下洗碗机的加热棒,成功烫到了自己
躺尸流泪
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
我大概真的是个没有脑子的憨憨感谢在2019-11-2722:24:00~2019-12-0115:1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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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旧事II
窗前流连坠落的雨滴一般,半梦半醒间旧事划过她脑海。
房间的门被敲响,她放下手里的激光切割刀,把东西胡乱塞进包里,慌不择路地翻出窗户。
雨点砸在身上生疼,天际灰暗带紫,亮黄的闪电一闪而过,接着雷声炸响,她脑子里浑浑噩噩,腿都在抖,在湿滑的砖瓦上根本迈不稳步子,只能跪下爬行。她攀着老旧生锈的管道,手攥得死紧,小心翼翼地滑,还是半路没了力气,结结实实地摔到花园里,沾了一身泥渍和尘土。
泥水糊住她的眼睛,她抹了把脸,爬起来,钻进后花园修剪整齐的绿叶里。湿润泥土的味道夹杂着腐烂植物的味道冲进她鼻腔,葱郁遮住了光线,她几乎无法呼吸,但她顾不上这些,也不敢探出头来,只一直爬,终于在黑暗里摸到破损的栅栏,翻出庄园。
她开始没有目的、像个疯子一样在雨中奔跑。黑云压在她头顶,街道灯光微薄又黯淡,身后开始响起侍卫的叫骂和蓄养猎犬的狂吠声。
这些人想要找到她,沾染她,像狗一样撕扯她,像他们对待她的母亲那样把她的骨血饮尽、皮肉碾碎,让她跪下来求他们上她。
让这群贱人做梦去吧,因为她什么也不是了!
亲手把刀刃扎进敌人心脏的感觉还历历在目。她愈跑愈快,在雨里勾着嘴角痛哭失声,然后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上。
赫尔因希或者说亚德琳娜想要倚着粗粝的墙壁边际站起来。可她的腿像被牢牢钉在了地上、无法轻松地移动。她低头,能看见自己破损流血的手,大抵是被管道的铁锈划破了。
但这并不是她站不起来的原因。迟钝的痛感折磨着她,亚德琳娜喘着气,颤手往颈后摸,只摸到一手暖热的鲜血。
她匆忙离开,伤口还没密封完全就暴露在雨水里。别说感染的概率,只消一段时间,大抵就会失血过多。
她该跑起来的,可她根本
亚德琳娜扶着墙,把自己硬生生撑起来,佝偻着腰,沿路缓慢地走。她视野的角落看得到墙上自己留下的血太多鲜艳的红色齐齐刺进她脑海里。
膝盖像泄了气,又一次跪倒在地上。
这条路很窄,是单向车道,雷鸣暴雨的晚上几乎没有人经过。Omega委顿地躺下,脸擦在水泥地面上,只觉得身体在慢慢转凉。雨水冲刷过她的身体,她好像也变成了雨,太阳出来,就要随着温度蒸发了。
这样也好。反正她也没地方去了。
反正她也没想活着。
生死有命,她做了选择,就得承担后果。
Omega闭上眼,幼时的记忆蜂拥而至。冬日暖热香甜的烤,壁炉里炭火噼啪作响,星辰节的菜谱里永远都有炖菜歇在案桌上冒着热气。她总会去偷吃一口,但母亲从不会因此责骂她。
她的生命里还没有父亲,总觉得自己会成为Alpha,能保护好母亲,攒钱离开这个鬼地方,和她好好生活下去就够了。
她眼前有刺眼的亮光。
听说人死之前会看见自己站在明亮的甬道里,亲人和朋友会在两旁同她告别,星辰会在甬道的尽头迎接她。那她会见到母亲吗?
随即她意识到那光不是她的幻想,因为她耳侧听见了渐渐迫近的引擎声。Omega瘫着,根本没有力气动弹,眼睁睁看着那辆车碾过来
在她面前急急刹了车。
刹车的声音非常刺耳,亚德琳娜躺着,喘了一声。
后座靠她这边的门被谁自内打开。
走过来的人不大不如说根本是个孩子。Omega的视线只看得到她的下半身。小牛皮的靴子擦得发亮,金紫双色的边线沿着裤缝向下,结结实实地包裹住腿肚。
那人冒雨过来,在她面前蹲下。制服齐整得没有一丝褶皱,扣子稳稳系到最高,领带妥帖地垂着,整个人像个洋娃娃一样,精致又漂亮。
她大抵正好相反,满身都是血和土,邋遢又狼狈。
贵族家的小孩这个点在这种破落地方干什么?
小孩子大抵是看到路边上有个人躺着不动,好奇地下来探查。但紫罗兰堡的这种小孩她见得多了,自己曾经也是趾高气昂意气风发的,可对于不属于他们的世界的人,便懒得再多看一眼。亚德琳娜非常肯定,下一秒这孩子就会对她失去兴趣,露出嫌恶又避之不及的表情掉头离开。
可对方没有。雨水从她削薄的短发间滴落下来,Omega终于转了转脑袋,看见她的脸。小孩子还没长开,就算摆出严肃的表情仍显得娇俏可爱,那双眸子是晶莹透亮的浅紫色,像精致打磨过的水晶,清澈有神,在暗夜里也闪着光。
真好看。她心说。
那孩子在她面前跪下来,抿唇,从口袋里掏出雪白的丝巾擦干净她脸上的泥水。她没躲开,怔愣着,听见她清亮的声音,您还好吗?
车另一侧的门打开,穿着长裙,端庄高贵的女性撑伞下车,赶到她们身边。
雨声哗然,女性疾步过来,那孩子起身让开,她弯下腰检查Omega,温暖的手贴在她颈背,把她托起来,赫尔,打个通讯回去,让你凯尔叔叔准备手术。腺体切除,组织没有剔除干净,手法不当,出血严重。
她叫赫尔?赫尔赫尔因希?陛下心尖上的小皇女?
车辆高速行驶,她缩在女人怀里,侧眼看就是那孩子慑人心魄的眼睛。她见自己看过来,按着终端转身,手摸上Omega的侧脸,轻柔地抚了抚。
她闭眼,陷入长久的黑暗里。
再有意识的时候,天空清朗,温度适宜。微风拂过窗帘,她转头就见到坐在她身边读书的小皇女。这孩子这回比上次穿得还要正式,礼服搭扣坠下金色流苏,白色手套裹着掌指,僵着小脸凝神看手中的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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