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满眼受伤,长宁却还是笑得出来,酸涩而窘迫,再未有放肆。她确实想与遥生亲近,几次鼓足勇气靠近,可遥生还是抗拒。长宁捂着袖口尴尬不已,只得从遥生身边远远退开。

长宁?遥生捂着胸口,还是无法承受那人的骤然靠近,眼中泛着红,看见长宁步步退开,不知其意。

安心歇下,我定是不会擅闯的。长宁扶着门框,看见烛影之中遥生蹙着眉头,一双清冷的眼,怎么也卸不掉戒备。

遥生,好梦长宁可怜兮兮冲遥生勉强笑了笑,转身退出了门外。

直到寝殿的大门被合上,遥生都一直捂着胸口,久久不能回神。心脏像是无法承受长宁带来的冲击,惶恐而畏惧。长宁府里,尊贵的公主竟然跑去客房歇息?长宁她总是在做些不合常理的举动,可从前那个长宁明明不会这样胡来。遥生叹息一声,想着那个人时,却当真是辨不清楚何等滋味了。

轻步走去门前,遥生用凳子支了门,这样,倘若有人闯来时,她就可以有所防备。这次来,云芝未带在身边,孤身一人陷在长宁府里,说不害怕是假的。

吹灭了烛火,遥生宽衣解带,却被自己送与长宁的那支簪吸引去了目光,走到桌前,那支簪盛着月光,焕发出晶莹剔透的光泽,簪尾处却花了一片。

可是磕着了?遥生皱眉捏起簪子细细打量,见精心雕琢过的簪尾,被刻了一个生字。就连握着也觉得烫手,遥生慌张将那簪放回簪托上,连目光也不肯再望向那边。

长宁的荒唐之举究竟还有多少?在奇怪的地方耗费心思,生死攸关的大事上全都做得一塌糊涂,在这种小事上却是件件执着到不可理喻。

卸去头上的钗珠,遥生揉了揉头发。去床上歇息,一切似是轻车熟路,就像是,她已在此处生活过多年。

也确实是多年,遥生难以适应。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去客房休息,在这间屋子里,有过太多的回忆。上一世,长宁因为边陲流民之事出谋划策有功,皇上也是赐下了这座宅邸。

就是这张床,她们有过太多次的痴缠,一想到那些曾经,遥生便止不住地毛骨悚然。躺在枕边的人,日日夜夜对她都是隐忍伪装。明明是没有丝毫爱意的人,却可以一脸深情地与她山盟海誓,没有情的放纵,她也能乐在其中,长宁,就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人。

遥生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拢了颈下柔软的长枕难以适应。长宁从小枕到大的那支玉枕如何不见了?那时,遥生记得长宁不论去哪都会带着,唯一疏漏

的一次,那人发了天大的火气。

这夜注定煎熬,遥生辗转难眠,枕头难以适应,又要提防着寝殿有人闯入。只要一闭上眼睛,过往发生过的种种都一幕接着一幕在脑海中流转。记忆不会分好坏,可脑子里的长宁却总是狰狞,只要她稍稍松懈,长宁就会执剑刺来。疲倦到了极致,当遥生再一次被噩梦惊醒,挣扎着起身时,天已蒙蒙而亮。

遥生捂着胸口喘息不迭,前心后背湿潮潮地出了一层冷汗,一整夜她都未能安睡。

整夜的煎熬令遥生一秒也不肯在屋子里多呆,仓皇推门而出,不想习音已是侯着了。

苏千金早。习音的话透着陌生人之间的客套。

公主呢?苏遥生倦怠揉了揉太阳穴。

公主还未起,奴伺候小姐梳妆吧。习音屈身一福礼。

借浴房一用。苏遥生只觉汗着难受,便跟随着习音去了浴房沐浴更衣。

才是洗了不一会儿,夜里的疲乏就更加明显了,温热的汤水一泡,遥生点着头生了困意。

身体是乏累的,心却一刻也未有松懈,正丢着盹,屋外又传来了那声音:

嗖嘣!

瞬息惊醒,遥生诧异寻着声音望去,长宁,莫不是疯了?

清晨的雾气正浓,将天色压得稍暗,指尖已不似昨日那般刺痛,长宁经过一夜的休整,也没了先前的疲乏。低头握了握拳头,又去箭袋里抽了一支箭搭弓。

神清气爽,长宁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开窍了,远处的靶子插了一支支箭矢,虽然谈不上百发百中,但十之八九也可以沾上边儿了。虽然还差的很远,长宁却有了些许自信。

眉目间渐生威严,长宁的动作日渐熟稔,安常侍才是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长宁手中弓已是飞出了三支箭矢。渐入佳境,长宁丝毫不受指尖刺痛的影响。

直到

长宁!是那人的声音又急又怒。

嗖箭矢偏了十万八千里。

长宁一愣,收了弓转头望向遥生。目光凝滞,长宁敛了眉将长弓丢去了安常侍怀里。

头发还湿着,遥生莫要贪凉。长宁走去遥生的身边,面上的神情似乎比遥生还介意。往背后去望,见头发湿漉漉披着还在滴水,才

换的衣衫正潮,黏在遥生背上,想也知道那人此时并不舒服。

遥生却握了长宁的手来瞧,挑破的地方爆起了一层皮,粗糙地不像是少女该有的指尖。红的红,紫的紫,长宁却是一脸毫不在意。

不是要你安生歇着?遥生简直要崩溃。

歇了,歇好了。长宁茫然,却脱了自己的外衫披在遥生肩头。一晃两栽,长宁仍记得遥生高过自己时的那种威压,如今那人却比自己矮了不少,明明是还是凶,却少了许多压迫。

遥生扶了额头,只觉得被长宁气到生烟,冷着一张脸,扼着那人手腕,又往寝殿行去。

遥生?长宁仍是纳闷,可遥生牵她时,身体却依着本能先遵从了遥生的引导。遥生的手暖,怎么看都是节节分明的白皙,长宁痴醉,偷偷抿了唇,巴不得遥生这辈子都不要放开她。

遥生本想沐浴过后不辞而别的,可长宁这个呆子总能将她的计划打乱。心力交瘁,遥生的心感到绝望,因为长宁疯了,魔怔了。哪怕一秒不看着,长宁绝对又会跑去靶场,她像是不知疲惫,也不知道怜惜身体。昨天还是疼的卧床不起,今天就又执迷没了分寸。

明明恨她,心却在牵挂,遥生只觉着心里苦。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把那个呆子拉回寝殿,困起来,紧紧看着。

第26章不眠不休

安常侍,劳烦把马车送回府上,托个话儿与家父,就说遥生迟些归家。苏遥生皱着眉,携了一身冷峻的气息可望向长宁时,头疼不已。

安常侍执手一礼,偷偷望了望公主,就在刚刚,苏遥生将公主关在了屋子里,只听得一阵哀嚎,安常侍再进来侍奉时,就看见自家的公主就像个小媳妇一般,吊着两只眼,可怜兮兮坐在榻边一动也不敢动。

那奴就先告退了。安常侍心里没少偷着乐,没想到平日里狐假虎威的献平君也会轮落到这般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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