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目前挖出来的就只一人,是个小丫鬟。那家丁答道。

把那人调到我身侧。这位公主的心思谁都猜不透,可明明知道是奸细,竟还要留在身侧。

这公主这样不妥吧?那男子似乎为难。

有何不妥?

苏家小姐与六皇子牵扯颇深,若是不如意的,争个鱼死网破,那公主岂不危险?

无妨,遥生,不会伤我。一想到那晚遥生关心自己的柔软模样,长宁就忍不住痴笑,说不定遥生真的不恨我了,长宁红着脸,笑了许久。

第9章无围之墙

苏遥生坐在书桌之后,将一条书着墨的丝绢递到烛前点燃,不免失望。月余的功夫,她竟然当真没再行动,每日发来的绢报不外乎就是长宁在发呆,在散步,或是那人又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遥生无奈叹息,直到丝绢在铜盆里燃成了灰烬,苏遥生才吹灭烛台,合门出了书房。

今日的绢报上说,那人给自己做了一支檀木的簪,小刀锋利,还划伤了手指。苏遥生不禁想起收敛在闺房里的那支断簪,事出因她,她便更不想欠着长宁的人情。于是,托了下人送去镶金修复,看看那簪可还有救。

长宁好歹也是位公主,现在但凡有些门路的皇戚重臣,都想借借这位公主的东风飞黄腾达。她怎么可能困难到连支相称的簪也寻不得?非要自己做,还弄伤了手指。想到这里,遥生不禁又皱起眉头心事重重。

却说此时的长宁府里,献平君一路撵着安常侍在偌大的庭院里追追赶赶。

好你个安常侍!还跑?!长宁红润着一张脸,指着安常侍气喘连连,右手食指的指尖上束着厚厚的缠布。

主儿,主儿您别再追了,奴奴真的跑不动了安常侍怀里抱着那支雕了一半的檀木簪和小刀,红头胀脸弓着腰喘得上气不接不下气,只要公主一句话,莫说一支木簪,就是全皇城的簪奴都能给主儿买来,公主您就安生些吧!

嘶!你还我!长宁提了层层叠叠的裙摆又要再追,要不是这裙装厚重繁琐,休说一个安常侍,就是几个安常侍接力着跑,也不是长宁的对手。

主儿,歇歇吧。正巧此时,一名小丫鬟走上前来,手中托盘里盛着一盏晶润的菊茶,茶汤浅黄有一朵盛开的小菊盈盈而晃。那丫鬟似是机灵,见长宁汗涔涔模样又从怀里掏出一条绢帕奉于长宁面前,擦擦汗,莫被风吹得染了寒气。

闻声,长宁赶忙放下裙摆,站得端正。面前这个小丫鬟就是苏遥生送到身边的人,长宁含蓄抿了唇,与那少女一个温润如春的笑容道:谢谢习音。

习音,人机敏又有眼色,做事既有分寸,也知道审时度

势。想着,遥生培养这人该是费了不少的精力。如果不是她负责往外传信,只怕自己的人还真的看不出什么端倪。虽然已经知道这人是遥生派来监视自己的,但长宁还是忍不住亲近,她很想问问习音,遥生平常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书中没有提及的日常里,遥生爱吃什么?爱做什么?长宁都想知道。

端着托盘的人显然一愣,尊贵的献平君竟然会因为一杯茶而向丫鬟道谢?!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习音毕竟是遥生调教了多年的下人,只是诧异了瞬息,面上就恢复了恭敬。

习音呀。安常侍眼力过人,什么人,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咱家小主不喜骄矜,你今后要习惯。

是,奴婢知了,多谢常侍大人提点。习音忙福身示意。

秋风清爽宜人,乍一卷席,令长宁眯着眼睛沉浸其中,及腰的长发没了簪子约束,被风卷的纷纷扬扬。所以在奉与苏遥生的绢帕上,习音写道:

宁随和谦卑,待下人未有严苛。府中势力纷杂,宁性善而不自知。伤未愈,缺簪。

苏遥生读过,执于烛前,又是化作一绢烈焰。随之目光渐寒,望着那满桌的钗簪,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府上的下人寻了皇城里许多工匠去看,都说玉簪无救,那簪细细巧巧,若是修了,便也是用金丝固定,笨不说,还沉。所以遥生今日带了许多人去逛,宝珠美玉的铺子一家挨一家寻,若是有个眼缘的,便也都收了来。

可印象之中却没有一支簪能与那人相称,不知不觉逛了一天,这簪竟也买了满满当当的一桌。遥生望着,不禁失望。

直至目光落在那副挂在墙上的墨卷之上,苏遥生似是解了眉间愁苦,望着一方朱红,上面朱红的印泥盖着四个大字:苏遥生印。

遥生起身,去书架上取来一方锦盒,翻开来看,其中正躺着一块澄澈白玉,烛光之下,那玉散着柔光,犹如一泓掌心的清泉,温润似长宁。印底纂着遥生的名字,印头雕花似锦,是遥生还未出生时,爹爹就做与她的,世间仅此一块,就连雕玉的工匠也舍不得废料太多。

遥生取来一只簪,头尾相比,那玉章的尺寸比簪还要多些。做了簪,可

惜了。只是,她再不肯欠长宁半点人情,她不欠着长宁,这一世她们就不会再有纠葛,心中便不会再觉着歉疚了吧?

苏遥生目光寂寥的抚了抚那方印章,唤来了下人

献平君迁居几乎也有两月余,按理说乔迁新居,当是宴请八方宾客才是,可长宁遥途劳顿,又正是府上乱哄哄的时候。所以,这一耽搁,便耽搁了两月之久。

皇上自是不能亲自驾临的,但这并不妨碍皇上疼惜无依无靠的庶出公主。长宁府大宴,宫里的御膳房几乎被搬了个空,最好的厨最丰盛的食材,全送与献平君风光。来的宾客自然也不少,长宁未待婚嫁,为人谦和又有智慧,所以但凡家里有适龄公子的,定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于是,乔居宴请日,前来道喜的宾客当真是踏破了门槛。想这偌大的皇城之内,可以说除了皇上,献平君就成了这人缘最好的皇亲。

再见长宁时,那人的脸圆润了一些,依旧是谦卑沉稳的模样。却被苏令卿拉着引荐了各家的小公子。长宁总是笑,点点头听的认真,可当爹爹说话间隙,她还是会偷偷打量苏遥生。遥生依旧是那个面若冰霜的遥生,她手里握着一方锦盒,却一直没有机会与长宁独处。

这一晚,正是满堂红火热闹。长宁被苏令卿介绍的那些个小公子们折腾的头昏脑涨,走马观花而过,干脆就懵了。苏令卿一开口,倒是献平君先怔怔一拜,反而吓坏了那面皮白净的小公子。落在遥生的眼中,不禁掩唇偷笑,长宁,仍是痴痴傻傻的模样。

眼看着终于熬到了开席,坐在主座上的献平君神采奕奕,敬酒的宾客络绎不绝,正是喧闹时,殿外的传信官高声通传道:太子到

一行人忙离座恭迎,见太子长铭眉宇间带着喜色匆匆将献平君扶起,坐上主座。身后,有一庞然大物被抬进了大殿。

七妹妹乔迁之喜,这宅邸果然是风光正好。哈哈哈哈太子雷厉风行,看着似乎当真是替妹妹高兴。

不过是迁居罢了,不想竟然还惊动了皇兄。长宁含蓄一笑,躬身奉上酒盏,退到下首,言辞间似是亲昵。安常侍?

是,公主。安常侍躬身跪

在二位尊贵面前。

去厨叮嘱一声,依我皇兄口味做些佳肴。献平君在次席坐下,给足了太子面子。

不用,孤也是客。可不要扫了大家的雅兴!太子长铭大手一挥,目光正喜,却仍不能扫尽眼底的阴霾。七妹迁居可是大事,看看孤给你带来了什么?

长宁目光去望,见大殿之下众人抬着一巨物,似是方正,极沉。长宁自然乖巧道:七妹竟猜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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