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2 / 2)

gu903();而拿刘慈欣的《三体》为例,这个世界的天道就是质子展开、黑暗森林法则,以及降维打击。

前代的某任青阳阁主和北冥派掌门,还有大师兄的生父谢长怀,他们相信灵魔同体飞升论。

师尊江歇信奉仁者爱人,剑修多情飞升论。

什么是飞升?

沈正泽思量道:我从有着无线和手机的现代世界,穿越到这个虽然诡异但是长寿的修仙世界,算不算另类飞升?

已知每个世界都有各自的天道,而天道不能打破,谁知道自己会飞升到哪个设定奇奇怪怪的世界里去。

万一飞升到《三体Ⅲ》的结尾,正好在地球上经历银河系被降维,那岂不是郁闷死了?

如若真是这样,沈正泽觉得万千修士孜孜以求的飞升,忽然变得也没那么有吸引力了。

人活一世,究竟是为了什么?生而为人,竟然只是为了飞升么?

沈正泽坐在众和尚间,听他们谈论佛学,心想:是为了形而下地活着,还是为了追求什么形而上的东西呢?

喜怒哀乐、贪嗔痴怨,七情六欲,他怎忍抛却?

沈正泽微微蹙眉,心中颇有些郁郁不乐。

如若可以,他但求谢灵均平安喜乐,顺遂无忧。至于白头偕老,他敢肖想么?

沈正泽叹了一口气,又想到之前比丘所说的话,心道:佛教高僧在天外天获取佛经,是否天外天里有接连其他世界的通道?倘若真有,是否能够从九天之上的天外天飞升到其他世界?

沈正泽前世与谢灵均兵刃相见,为避免伤及无辜,曾去往三界外的蛮荒之地,又到过生灵稀少的九天之上,却未尝抵达天外天。

天外天,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地方。

沈正泽曾在《高僧传》中看到过,方才又听僧人提及这个世界的佛法何来。

是昙无谶、鸠摩罗什等修士,于九天之上的天外天中偶得佛法,记载经文而传世。最初传教的这些佛修大多诞生于妖元纪年初期,在妖元纪年中后期被载入《高僧传》中。

沈正泽想了许多,等回过神来时,众僧又重新开始谈论五蕴,这次比几日前更加详细。

三日过后,讲到五蕴中的识蕴。

有持小乘佛法的僧人认为,色受想行识,其中识有眼、耳、鼻、舌、身、意六种。有持大乘佛法的僧人又以为,还有第七末那识,第八阿赖耶识,共有八识。

沈正泽望向主持慧明,想听听这位太上境佛修的见解。可三日过后,慧明只凝神静听,却从未发表只言片语。

慧明的灵音寺的主持,灵音寺的比丘、沙弥皆是禅宗弟子。

禅宗七经中的《心经》,开头即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后又言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后面所言之色受想行识,对照的就是开头的五蕴。后面的五意眼耳鼻舌身,五法色声香味触,属于五蕴中的色蕴。

一开始众僧谈论色蕴,慧明不开口,沈正泽以为他要留到最后讲。

可三天三夜过去,识蕴也讲完,慧明依旧默然不语。

沈正泽都开始替慧明着急,屡次想要开口,但一想到自己虽然能够背诵所有的佛教典籍,却对佛法知之不深。

他若开口,岂不是班门弄斧?这才住口。

等十多天下来,法会结束,慧明也一直沉默着,只最后送人时说过话。

沈正泽听了十多日的佛法,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贸贸然献丑,不然诸位高僧不小觑他,他自己也要感到羞愧。

法会延续十年,沈正泽尽管只是听了最后十多日,却也获益匪浅,灵台清明。之前一直萦绕在他心底的心魔,也好似不翼而飞一般。

慧明恭送几百位比丘、比丘尼,不久之后,便领着十多位高僧走到沈正泽面前,道:沈施主,老衲与瀛洲华严寺方丈、南疆白马寺长老等商议过后,认为施主的心魔无计可解。

沈正泽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佩剑。

辛苦大师了。能劳烦大师帮我询问,弟子已经感激不尽。不敢再奢求过多了。沈正泽笑得很是清爽,从他的脸上,难以看出失落或是忧虑。

光看他的神情,好像双方谈论的仅仅只是灵音寺的风景一般,根本不是心魔大事。

但是慧明缓缓开口。

沈正泽一听这两个字,心中复又生出希望,脸上的笑容也有那么几分真心了。

慧明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些迟疑,却依旧说了出来:老衲可以帮助施主压制心魔。施主的心魔好似自出生起就带有,是天生的魔体。却又与天生的魔族不同,施主能够吸纳五灵,却无法吐纳魔气,只是心魔作祟而已。

沈正泽闻言,脸上终于露出破绽,疑惑道:自出生起就带有心魔?

慧明叹了一口气,点头肯定。

能够压制心魔也是好事,弟子不胜感激。沈正泽诚挚道。

慧明接着坦言道:但压制心魔需施主浸没在谷底的灵泉中,寸步不离。换言之,施主可能余生都要在灵山谷底,一旦离开心魔就会肆虐。如此,施主还愿意吗?

沈正泽没有即刻回答,思量再三,回道:大师,能否容我去同师尊说说话,询问过他的意见再来答复。

最好不过。慧明颔首道。

·

七月初,法会结束的那日,谢灵均立于中庭,静默地望着碧绿的芭蕉叶。

法会早上结束,中午众僧便陆续辞别。

谢灵均思来想去,差点将手中的蕉叶掰下,等他回过神来,讷讷松手,决意去往法会找沈正泽。

未等他迈步,就听得熟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诚如当日温怀瑾在青阳阁所做的那样,沈正泽在灵音寺也时刻保持自己的脚步声,以确保让别人听到他的行迹。

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礼仪。

谢灵均微微一笑,平静下来,耐心等待对方的到来。

沈正泽自长廊另一头走来,稍一瞥便望见中庭的芭蕉叶下,一位挺拔貌美的男子白衫玉立。

我有话要对你和师尊说。沈正泽走了过来,笑着说。等一句话很缓慢地说完,他也就停在了谢灵均不远处。

谢灵均见到沈正泽清爽的笑容,心里也不由自主地轻快起来。

慧明大师同你说了什么?谢灵均掐了个法诀,传音道。

沈正泽但笑不语,只抬手挥了挥,示意谢灵均进屋说话。

谢灵均沿着小径踏入长廊,与沈正泽并肩停在江歇的房门口。

沈正泽抬手,轻轻拂去谢灵均身上细碎的冰雪残渣。过程中,他一手把着谢灵均的左肩,一手自上而下柔缓动作。接着俯身,最后半蹲,为谢灵均将白裳下摆也掸得干干净净。

谢灵均皱眉,诧异地看着沈正泽,又怕自己拒绝会伤了对方的心。

沈正泽最后稍微起身,俊逸白润的脸颊贴在谢灵均的腰侧,温柔地蹭了蹭。

谢灵均呼地出了口气,提着沈正泽的后颈,将人拎了起来。

他喜欢沈正泽柔顺,却不愿对方卑微。他永远欣赏强者。

不等他们师兄弟抬手叩门,屋内的江歇主动打开房门,对两人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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