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2)

gu903();至此,已是六月中旬,距离禅宗法会结束不过半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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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个洲陆之间的气候不同。

北冥大陆、挽天大陆、晚照大陆,这三个大陆在六月中旬的时候,正是入夏时节,气候和暖,说热还嫌早,却已经有了盛夏的初兆。四面八方吹来的暖风,也熏得凡人昏昏欲睡,直欲醉倒在夏风里。

而西陆以西的地区,安岭、西崖、冰川和极天,越往西越冷。

灵音寺所在的灵山,正位于冰川东南部,常年严寒,风雪吹彻,与四季如春的极东沧海恰恰相反。

灵山又极高,山脚便是云雾缭绕,等到了山顶,那气候就和在极天西崖相差无几了。

谢灵均火灵贮存多,本就耐寒,因此到了山顶后,只需让灵力在体内循环更旺,就如同置身火炉旁,完全不畏惧严寒的气候。

而沈正泽就不一样了。他水灵资质极佳,虽吐纳灵力均匀,可体质相较谢灵均而言,更加偏寒。在冰川还算抵得住,越往灵山上行,就越发感到寒冷,到了山顶寒冷之感抵达巅峰,微微一个瑟缩。

沈正泽这样争强好胜的人,当然强忍着,一路上就连时时刻刻关注他的谢灵均,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直到他方才打了个寒颤。

是我疏忽了。谢灵均轻声道。

说完,他绕过江歇走到沈正泽右侧,拾起对方的手,灵力就由两人紧扣的十指源源不断地传输过去。

沈正泽刚才还感到极其寒冷,谢灵均的灵力一进入体内,不仅丝毫不冷,反而有一种难言的燥热冲向他的丹田。

慧空停在灵音寺大门前,转身后双手合十,说了声阿弥陀佛,紧接着便道:禅宗法会即将结束,如若不是杀气太盛引得贫僧心惊,贫僧绝不会贸然离场。眼下,主持正与华严宗的僧人论佛,贫僧也不愿错过最后十多日。

而诸位施主已抵达灵音寺,不知可否再等上十多日。还是说,诸位有急事。如若是后者,还请万望告知,贫僧定然说与主持。

原来佛宗派别繁多,灵音寺隶属于禅宗,融合大小乘佛法。佛宗法会聚集了三界的佛修宗派,如华严宗、天台宗等等。

佛修自古出炼体和医术方面的大能,每当佛宗法会举行之时,前来求医的修士便急遽增长。

对于灵音寺的僧人而言,自然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空论佛学,不如直接救一人性命。

因此慧空才会问谢灵均三人是否要紧,如若关乎性命,就是影响法会,他们也在所不惜,绝对以救助他人为先。

江歇听到慧空的话,放下心来,回礼道:多谢长老,并不要紧,只是事情有些棘手,这才特意挑选了佛宗法会的末期前来。

慧空这才安心笑道:那诸位施主就随贫僧去往居士寮房,暂且住下吧。

灵音寺正门由玄铁锻造,有万钧重,而慧空推开铁门,好似不费吹灰之力。

在寺外,谢灵均只能听见空谷鸟鸣、灵泉激荡,但当他迈步进入寺院内,入耳皆是梵音。这层层叠叠的梵音,不外乎灵隐寺内的僧人例行诵读,或者法会的高僧谈经论佛。

沈正泽一听到这声音,始终萦绕在心底的那一抹焦躁,开始渐渐平息。加上谢灵均紧握着他的手,为他灌输灵力,沈正泽只觉得再好也没有了,真情愿让时间在此刻驻足。

灵音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比起青阳阁实在是差远了。

青阳阁足足有七十二座灵峰,长留峰半空架着炫目的虹霓,而在虹霓之上才是十三座巍峨矗立的阁楼。

灵音寺上院只比青阳阁的六座阁楼加起来要大上一些,但若说小又绝不至于。

穿过大雄宝殿、藏经阁、禅房等,就到了居士寮房。寮房很长,沿着长廊快走到尽头,慧空才停了下来。

诸位施主,寮房还剩十六间,请随意挑选入住。慧空道。

江歇代表两位徒弟,合礼微微一鞠躬,道:感谢慧空长老,不才便带领弟子打搅了。

慧空含笑道:不打搅。贫僧还记得施主,施主曾在三百年前来过灵音寺。说着看向江歇身后的谢灵均,当时青涩的人如今也这般大了。

江歇回头看了谢灵均一眼,叹了口气,道:长老所有不知,当年的大徒弟出了事,现已冰封在玉棺中,被常阁主领去了妙音阁。身后这位与大徒弟同出北冥谢家,有亲缘关系,是我的三徒弟,我亦为他取名为谢灵均。

慧空哦了一声,依旧笑意盈盈,很是宽厚和善的样子。

他未说自己相信与否,但这模样叫人看了,就好像是他已经相信了万事万物,相信世界是纯然美好的一般。

那贫僧就告辞了。慧空作揖,而后转身,将手中的佛珠戴在脖颈上就走了开去。

江歇又嘱咐了几句,就近选了一间寮房便推门而入。

谢灵均用空下的那只手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那间寮房,问:我们去那?

沈正泽怔了一下,指着江歇旁边的这间,疑惑道:去那么远做什么?问完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羞赧起来。

谢灵均本意是图个清静,没想到沈正泽会想歪,当即伸出食指,在沈正泽眉心轻轻一点,好笑道:佛门重地,你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沈正泽被谢灵均这么揶揄,右耳不禁泛红,颇有些恼羞成怒:你又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了。你又没读心我,凭什么说我想入非非!

好。谢灵均一挑眉,无奈地摇了摇头,在沈正泽额头上弹了一下。

沈正泽只觉得自己额头泛起酥麻的感觉,又想到谢灵均方才说佛门重地,一时间抿唇强忍着,应是将心中止不住的涟漪给压了下去。

好了。沈正泽长舒一口气,清爽道,你想要图个清静,那就听你的,我们住在长廊尽头就是了。

说话间,拉着谢灵均走向尽头。

屋内很简单,却也谈不上简陋。只是一桌两椅,一床一幔。

谢灵均环顾一遍,问:你要躺着还是坐着?

沈正泽回答:坐着。

两人就保持着十指相握的姿势,面对面坐在桌前入定。

等到了深更半夜,谢灵均忽地觉察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刚反应过来,对面沈正泽的手指也微微一动。

谢灵均朝沈正泽点了点头,便松开手冲了出去。

走廊外种着齐檐高的芭蕉,蕉叶在风中飒飒作响。灵山虽冷,但寺内的植被因灵力浇灌的缘故,依旧凌寒翠绿,生意盎然。

谢灵均眼前的蕉叶被削弱半片,翠绿的叶子瞬间干枯暗黄,轻飘飘地坐在长廊的木椅上。

而后是第二片、第三片

尽管打斗的双方都极力压抑着杀气,但只需微微散落的一点点杀意,就足以摧毁一株芭蕉。

谢灵均身前的好几株芭蕉都耷拉下来,无精打采,缓缓瘫倒在地。

还请两位速速停手,切莫结下杀业。

一声庄严肃穆的质问从四面八方传来,重重敲击在寮房内的所有居士。

谢灵均心下一沉。他想拔剑出手,又怕惹怒寺内的众僧;可若坐以待毙,又实在不是他的性格。思来想去,一时间陷入纠结之中。

为何谢灵均会认为来人针对他们呢?不为别的,只因为半空中打斗的两人,其中一个就是他的师尊江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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