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靠近 恰一口奶糕 2506 字 2023-08-28

轮椅从熊戴祺面前驶过,秦尔的背被椅背遮去一半,又被钱途亮的身子挡得严严实实。

曾经,他懦弱无能,落荒而逃。

这一次,他无法追赶。

这一次,他连目送都不配。

作者有话要说:美人别哭!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虽然麻麻觉得秦尔就是最乖的,虽然麻麻也没给熊大安排下一个)

但是!美人别哭!

第66章

夜晚的古城满是闲步赏景的人。千篇一律的商业气息并未侵蚀这片区域,在这里,走街串巷的永远是滚滚的烟火气。红砖房、骑楼、燕尾脊,目之所及,皆是古朴、雅致与安宁。

这是钱途亮第一次与秦尔在家与学校之外的场所共同出行。这一路,钱途亮却始终沉默,只推着轮椅,稳缓前行。

那辆黑色轿车就停在古城的出口处。双指夹烟,林衍背倚车身,在副驾边候着。

暖黄的街灯为少年们笼上了毛茸的光圈,两张好看的脸离他越来越近。

掐灭烟头,抛去烟蒂,林衍搓了搓手,打开了副驾的门。

林哥,我想坐后座。

双臂下移,软掌搭上轮圈,蜷曲的指胡乱勾搭着辐条,秦尔生生阻止了轮椅的前进。

后排车座空间较小,椅背较直,并不适合秦尔的身体,宽敞的副驾才是他的常座。对于秦尔的反常请求,林衍皱眉,一脸不解。

林哥,麻烦扶我上后座。

语气依旧温和,用词依旧礼貌,秦尔的下颌却倔强地绷着,淡色饱满的唇也固执地抿着。

温和与固执,这两个看似矛盾的形容词在秦尔身上和谐共处了二十一年。那份固执的唯一天敌,秦尔的阿拉斯加犬,就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此时的气氛与冬夜同寒。

林衍不再阻拦,只向前迈步,拉开后座的门。

软指虚握轮圈,掌根抵轮,秦尔挥臂,把轮椅歪斜地停至车边。

放开轮圈,秦尔抬臂,等着林衍的脖颈。那双手掌悬于半空,似漏气的气模,软绵绵地坠于腕端。

拉起伫立手刹,解开胸前束带,林衍伸臂,绕过秦尔双腋,搂上单薄的肩背。双膝微曲,上身略抬,林衍发力,把秦尔的上半身稳稳地移进车厢。

两条细长的腿还撇在车外,突兀的膝关节被迫抻开,脚后跟也被抬高,只余硅胶鞋头还虚踩着轮椅踏板。

架着他的背部,林衍把秦尔又往车里挪了挪。

靠外的那条右腿彻底腾空,脚掌向左,膝盖内扣地扭着,坚硬的鞋头毫不留情地砸向左脚踝。

敏感傲娇的双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表演机会,痉挛顷刻来袭。那双脆弱的腿脚肆意宣泄着汹涌的表演欲,挂在车边,可怜又可恨地抖动着。

腰托本就硌人,久坐本就累人,这突如其来的痉挛更是雪上加霜的磨人。疼痛是个心思缜密的刺客,它在秦尔的体内窜着,巡着,不放过任何一个有知觉的角落。

双臂撑座,肩颈前拱,秦尔垂着头,一声不吭地忍着疼。厚实的羽绒衣料蓬松地堆在腰际,像是在秦尔的后腰处塞了一口锅。

先抱住那双腿的是他的阿拉斯加犬。曲腿弯腰,大型犬缩着身子,环着他的膝盖,把那双胡乱颤动的腿护在怀中。

在这场哄犬剧中,这双作乱的腿脚是及时助演的开场嘉宾。秦尔无需开口,他的阿拉斯加就先软了心。

剧痛直冲脑门,呼吸紊乱,眼前发黑,秦尔的唇角却悄悄地弯了。

有眼色的人无论何时都是识趣的。这波痉挛并不算剧烈,林衍从门边退出,推着轮椅绕至车后。

双腿还未消停。

亮仔。深吸一口气,秦尔抬眼,微偏着头,一字一顿,上,车。

隔着裤料,大掌握上细腿,按揉着残存的软肉,钱途亮抱着秦尔的双腿半蹲于车侧,没有出声,只轻摇了摇头。

无声地拒绝是难得的叛逆。

无知无觉的腿被钱途亮搂着,仅余髋部还贴着车座。无力的臂根本无法平稳支撑,软塌的腰背被腰托束着绷直,秦尔扭着肩,以近乎扭曲的姿势,努力向右侧转头。

亮仔,上车。

深幽的眸固执地盯着钱途亮的额,秦尔又重复了一遍。

阿拉斯加犬还是埋着头,没有应答。

缓慢吐气,尽力调整呼吸,再开口时,秦尔的声音又轻又软,似无奈叹息,又似耐心哄劝。

亮仔,后座我坐不住。

你上车,借我靠一下,好不好?

主人的示弱是他永远的软肋。

痉挛平息,阿拉斯加犬还是乖顺地上车,坐于主人身侧。

松开左臂,秦尔的上半身立刻向左歪斜。瘫废的身体向结实的臂膀靠近,被扶抱,被摆正,被支撑。

俩人的肩靠在一起,俩人的臂贴在一块。秦尔放心地松了右臂。

亮仔,你在吃醋。

不是询问,是自信满满的陈述句。那双深色的眸盛着暖呼呼的笑意,那张唇又咧成了漂亮的心形。

来了!

来了!!

来了!!!

秦尔的敏锐从未缺席。他那点小情绪,根本无处藏匿。

转身离开餐厅的瞬间,与熊戴祺告别的霎时,因胜负欲而临时组建的自信就轰然坍塌。那团恼人的,羞耻的,患得患失的危机感就毫不讲理地占据了钱途亮的心,搞得他心烦意乱,搅得他莫名恼火。

秦尔的言行极其妥当,熊戴祺的出现也完全合理。那么,问题出在哪呢?

出在那个决定上!

出在他自己身上!

他就不该答应当说客!

他就不该劝秦尔参加高中同学聚会!

不对!

不对!!

他就不该生气!

这份不成熟的别扭他根本就不该有!

吃醋,他就是在吃醋。醋意如潮,在他胸腔中疯狂冲撞,与理智唤醒的懊恼与羞愤大战了几百回合。

这汹涌的醋意根本无法隐藏,一开口,就会不可自控地溢出。不敢开口,这一路,他根本就不敢开口。

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是该被嘲笑的吧?他不想被看穿,他不想被嘲笑,他想逃,他只想逃,他只想从秦尔身边逃离。

欲盖弥彰的解释统称为狡辩。钱途亮不想狡辩。他只呆呆地、愣愣地、静静地坐着。

gu903();没有嘲笑,没有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