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老婆原来是想催生,景书成忍不住也顺着幻想了一下。
家里确实太冷清了,要是有个软绵绵的糯米团子奶声奶气地叫着自己爷爷,天天撒娇地缠着爷爷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这日子……啧啧,想想就快乐。
这夫妻俩幻想的表情太荡漾,未免再次被抓住催生,景子恒觉得自己还是先战略性撤退得好。
红秀娟说要离婚就是要离婚,没开玩笑的。
她趁着这几天叶建才住院,自己跑去民政局问了怎么离婚,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份离婚协议,准备让叶建才签字。
不过在真正让他签字之前,她需要先等到自己的二儿子回家。
经过先前二对一的打架,虽然红秀娟没输,但那是因为叶梓茗没有动手。
真要因为离婚纠纷闹起来,她怕自己一个人顶不住。
指望女儿和小儿子?
一个太弱一个太小,过来就是给人送菜的。
还是算了,被打坏了心疼的还是她这个当妈的。
至于景子恒,红秀娟从未想过要去找他帮忙。
他们家这已经足够乱了,女婿之前忙前忙后帮了不少忙,不可能连丈母娘要离婚都找他过来。
这样干的话,她闺女以后在婆家还怎么抬得起头?
不嫌丢脸?
而且人家是当老师的,斯斯文文一个人,哪怕长得人高马大,战斗力应该也不高。
所以盘来算去,也就一个即将回来的二儿子可以帮得上忙。
在决定让二儿子回城的时候,红秀娟为了速战速决,特意多花了点钱直接发电报。
算算时间,沈礼那边从接到电报再到买票回来,大约需要五六天的功夫。
正好能赶上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叶米他们还在a市的最后一天。
红秀娟决定在那天解决完一切。
时间倒退回五天前。
中西部地区,咔什村落。
这天沈礼和往常一样,早早起床上工干活。
触地,拔草,施肥……
已经干了七年多,都是做熟了的农活,他也干得很麻利。
他下乡的这片地区都是比较贫瘠的红土地,种植的粮食产量不多,反而更加适合种植棉花油料等经济作物。
村里的领导班子还算靠谱,他们知道怎么因地制宜地发挥自己的优势。
所以在留下必备的粮食作地之后,其他地都被拿去种棉花油料等物。
每年将收获的棉花油料进行粗加工,再卖出去,就能得到一笔钱,拿着这笔钱去跟南边的粮食厂买粮食,他们全村一年的口粮就有了。
遇上大丰收的时候,甚至还能有富余。
沈礼身体健壮,干活更是利索得很,每年赚的工分在全村壮劳力里都能排得上号只靠自己,他也能把日子过好,还能攒一点点小家底,就是没有在城里那么舒坦而已。
但他觉得自己能行,不代表他母亲觉得他行。
在每次和母亲通信的时候,他都有一种自己是地里枯黄的小白菜一样的既视感,解释了多少次他日子过得好,让母亲别再寄钱寄东西了,她就是不听。
一心认定儿子在乡下吃了苦。
三年前妹妹也下了乡,妈妈为了给妹妹多寄点钱而减少了他这边的补贴,还很愧疚地写了长长一封信来跟他解释。
看到信的沈礼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反而赞同母亲的决定,还想叫他母亲别再给他寄钱了,可惜人不听劝。
沈礼还记得,他妹妹出生那会儿就巴掌大的小小一只,比刚出生的猫崽子还小,那副连呼吸都得拼尽全力的弱小模样,其实一直刻印在他心头。
所以他和红秀娟一个思想,觉得要是不给她多点补贴的话,恐怕她没法自己在乡下活下去。
之前沈礼还想过要寄点自己这边的特产给妹妹,他记得小姑娘除了爱跟着妈妈学缝纫之外,就喜欢那一口吃的。
整个一小馋猫。
可惜他不知道叶米那边的地址,问了母亲也没得到明确答复,只能作罢。
正干着活,远远地跑来一扎着麻花辫的红衣姑娘,蹦蹦跳跳冲到沈礼面前,嗓门嘹亮清脆:“沈礼哥,我阿爸说有你的电报,叫你去拿。”
“谢谢你,露雅。”沈礼拍拍手,从田里爬上来,向着村委办公室走去。
村里唯一的电报机就在那里。
露雅亦步亦趋地跟在沈礼身后,没话找话:“又是你家里人发来的消息吗?”
“嗯。”沈礼态度有点冷淡。
不是他不想对人温和一点,而是这姑娘对他的心思满村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