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子瑜见她说得郑重,便点头答应,“好,我明日去。”
两人正聊着些趣事,不一会儿,裴義之来了。
他进门见两人坐得有些近,微微皱眉,随后不着痕迹的坐在两人中间,挡住了沈虞的视线。
“你们在聊什么?”他笑着问道。
他一来,殿内适才轻松的氛围突然凝重起来,沈虞又收起了脸上的笑。
“与师兄说些家事。”
“我刚处理完奏折,这会儿无事,便也过来见一见师兄。”他客气有礼,态度亲和,仿佛真把任子瑜当自家师兄一般。
任子瑜心里清楚,他只是客套话罢了。
裴義之一来,两人倒不好再说什么了,所幸要交代的话早已交代完,任子瑜很识趣,他起身道:“皇上,草民先告退了。”
“这么快就要走了?”沈虞站起来,有些不舍。
裴義之也站起来,拉住她的手,对任子瑜道:“既如此,我派人送师兄出宫。”
等任子瑜背影消失,他才又问沈虞,“饿了吗?陪我吃午饭如何?”
沈虞清楚,他就是故意来赶人的,心里有些气,但此时也不好表现出来,沉默了片刻,才点头应了声“好。”
两人走在狭长的甬道上,后头跟着一群内侍和侍卫。裴義之牵着她,思忖良久才说道:“阿虞,下个月我便要亲自领兵去出发会河。”
沈虞的心突然一跳,转头看向他,不知他为何突然跟她说起会河的事。
裴義之打量她的神情,自然捕捉道了她眸中那转瞬而逝的慌乱,心底黯然。
“届时我去会河,你可愿意在宫里等着我回来?”
“皇上要去多久?”
“还不知,也许一个月,也许半年。”
沈虞低着头,脑中飞快的转着,她想跟着一起去会河,毕竟离得近些,更方便她打探消息。可该如何与他说呢?
“阿虞,你若是觉得在宫里无聊,那我送你回南海住一段时日如何?或者回杭州也行,杭州的宅子我已让人打理妥当,你去之后可安心住下。”
沈家的宅院六年前被官府封了,裴義之登基之后,又将宅院还给了沈家,还赐了许多财物。
这事,沈虞当然知道,可沈虞已经不在乎了。
失去的东西,再也补不回来了。
她不想回南海,也不想回杭州,她就这么站着,没有说话。
“阿虞不乐意?”裴義之轻声问。
沈虞想了想,说道:“我和你一起去会河如何?”
她说的是“你”而非“皇上”,亲近之意明显。
裴義之笑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眸中一片凄楚,再眨眼,又恢复了温润之色。
“此事,且容我考虑。”
“好。”沈虞低头应道。
陪沈虞吃过午饭后,裴義之回到甘露殿,片刻后,暗卫进来了。
“有何发现?”
这人正是他派去跟踪任子瑜的。
暗卫跪在地上,禀报道:“皇上,任公子出宫后,上了吴尚书府的马车,在惠阳街买了些药材,之后就直接回了尚书府,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裴義之这次来给吴尚书的母亲治病一事,裴義之当然知道,但他想知道沈虞与他接触之后,做了些什么。
“继续跟着,不要漏过任何事。”他吩咐道。
暗卫退出去后,他又让裴胜进来,“你派人去将张承运和柴将军请来,朕有事与他们相商。”
“是。”裴胜赶紧去了。
裴義之走到窗前,看着六角木几上一盆开得鲜艳的兰花,手指下意识的敲打着窗沿。
看来,得重新布置计划了。
凤阳宫。
沈虞回来之后,交代了佩秋一些事,之后让她拿着牌子出宫去找王掌柜。
她嘱咐道:“你此去将我的话一五一十的写在账本里头,之后再递给王掌柜。切记,务必要他亲手交到师兄的手上。”
佩秋点头应是,也赶紧拿了牌子出宫。
沈虞了了一桩心事,心里轻松,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再醒来时,已是快黄昏,她坐在软塌上看书,心不在焉,想着中午裴義之说的事。
若是他不同意带她去会河该如何?
战场的事瞬息万变,若是她不在,很难保证计划成功。她想,无论如何自己得跟着去会河。
可怎样才能让他答应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