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黄州知府先通禀:下官黄州知府李达中,这位是承恩伯府长公子谈文蔚,这位是排行第三的三公子谈文葆。又介绍云祯:此次京里派下来督查此案的大理寺少卿,昭信侯云侯爷,龙骧营统领高统领。

两位公子上来就拜,口称云侯爷,高统领。李知府继续介绍:此次是两位公子负责护送寿礼上京,结果到了泗阳河段一带,夜泊之时,却被贼人里应外合,窃了寿礼去。

云祯笑着叫起两位公子,高信道:我与云侯爷奉圣上密旨,侦办此案,两位公子尽可放心,皇上十分重视,临行前再三叮嘱,查案为次,几位贵人的身家安全才上上重要,那寿礼若是无什么特异之处,也不必太过挂心了,承恩伯的心意,皇上心领,只以保护两位公子和小姐安全进京为上。

两位公子脸色齐齐变了变。

云祯道:内应可查到了?

谈文蔚先上前道:事涉内闱,还请云侯爷摒退无关人等,小的们细细向侯爷、高统领禀报。

云祯一怔,李知府已非常知趣麻溜道:下官门外恭候大人召唤。说着迅速使了眼色,一众随官、侍从等全部退了下去。

云祯只好挥手命江云宁带着侍从也都下去,厅中只剩下两位公子和他、高信四人。

谈文蔚这才双膝跪下道:因事关舍妹闺誉,我和舍弟此前未敢声张,只能先以寿礼失窃之事上奏。

云祯看他神情揣度:所以,寿礼并未失窃?

谈文蔚道:寿礼仍完好在船上,是一尊玉雕,我们派了不少家丁守卫日夜值守,因此并未失窃,只丢了些许财物,应只是为障眼法。

话从头说起,我们离乡第三日,一天夜里在河里救起一名投河女子,那女子哭诉因无子被夫家所驱逐,娘家又是兄嫂做主,不肯容留,只能投河自尽,仆妇好言相劝,她便称其自有绣技,愿投身我家,自卖自身,为我们家仆佣。

我们家从不在外边买人的,但我家妹子自幼心善,看她可怜,便暂且留她在船上,只想着到了大地方,赏她点银子给她下船去。一路上这名女子十分善谈,说了许多市井新鲜事,我妹子自幼养在闺中,不知世事,船居数日无聊,她听得入迷,便时时留她在房里说话。

高信已说了句:糊涂!你们也是大家公子出身,重任在身,如何敢收留不明女子,还留在小姐身边?

谈文蔚满脸羞愧:是我们糊涂了,只以为她一个弱女子做不了什么,房里又有乳母、丫鬟数人陪同,想不到待那夜船泊后,入夜那女子迷倒了所有仆佣,不知用何方法,和舍妹一起失踪了。

云祯转头看向高信,两人脸上都有些意外,伯府千金失踪!

这可真是大案了。

第75章问话

为保舍妹闺誉,我们只能和知府大人说,是舍妹身边的贴身丫鬟与外人勾连,里应外合盗走了寿礼,因着这丫鬟是我们家的远亲,所以也不好外泄,只描了舍妹与那女子的画像给了知府,秘密搜寻。

这几日知府派了州军运河沿岸搜寻,岸上各城镇也都秘密搜寻过了,仍无下落。

谈文蔚面色铁青,高信宽慰了他一句:毕竟事涉闺誉,这样处置也算妥当,如此只能是尽快寻回谈小姐了。

云祯却问道:黄州城里搜过没?

谈文蔚道:知府大人封了城门搜了一回,未曾搜到。

云祯却道:知府大人不知道你们想查的是人,他们搜捕的是寿礼,必然着重查的是商铺、当铺、典卖行等等销赃的地方。我的意思是,应该着重搜妓院勾栏、戏园子、戏班子、人牙子、暗门子、私娼院子甚至南风院

他话音未落,谈文葆已霍然变色:侯爷什么意思!

云祯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谈文蔚却按住了他的肩膀,赔笑道:舍弟无礼,也是心疼舍妹,侯爷海涵,此事发生后,我也私下派护卫到了城里这些地方一一查访,未见异常,学生想着,水匪未必敢如此胆大包天,只疑心是诱拐。

云祯道:你们侍卫是外地人,查访本地未必懂得那些暗门子的门道。处心积虑如此诱拐,为的什么,两位公子千里迢迢护送妹子进京,心里应该清楚,后族嫡女,何等贵重,这是冲着坏闺誉来的,幸而两位公子出身名门,处世不乱,但两位公子出身君子,怕是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

此事贼人必然会闹大,闹到满城风雨,闹到承恩伯府,不可能再嫁一女入宗室。

谈文葆面如土色,云祯知道这位三公子是谈小姐的嫡亲兄弟,想来年纪还小,未经事,之前那些应该都是这位长公子做的,他转头问谈文蔚:小姐身边的仆妇,都关押好了吗?

谈文蔚心下叹息,拱手道:放心,一出事小的就已经将她们分开关押审问,如今她们都还不知道舍妹失踪,只以为是舍妹卧病,房里丢了许多珠宝,因此查问关押她们,刑讯了一轮,口供都是晚上陪着小姐入睡后,醒起来就已被关押了,全都诸事不知,应是被迷香迷晕。

云祯点了点头,敲了敲扶手道:若是想要坏小姐闺誉,只需要大庭广众闹市之中,从妓馆逃出一名女子,披头散发,在闹市之中大呼我乃承恩伯千金,被贼人所掳

谈文葆谈文蔚齐齐变色。

高信宽慰道:这样官府必然会查妓馆,留下首尾太大,对方应当不会冒此风险。

谈文葆略带感激看了高信一眼,云祯却又道:又或者一不做二不休,抛尸客栈之类的地方,衣不遮体再流露些十分明显的线索,这些地方南来北往客商多

谈文葆勃然作色,谈文蔚袖子下捏了下他的手掌,赔笑道:侯爷所推断周密,但小的以为,对方应是另有意图,不至于到此地步,若是到此地步,莫说谈氏全族与此贼不死不休,便是皇上也绝不会轻饶。他说到后头,面容已带了些凛然,神情肃然,神情居然有三分像姬冰原。

云祯微微愣了下,心里却走神起来,皇上年轻时,莫非也是这般?不对,皇上说过他喜欢冒险,习武,还和人赌斗,他只盯着谈文蔚微微出神。

谈文蔚看他看着自己似乎在发呆,不由微微轻咳了声,云祯却看向他问:如此说来,谈大公子这是知道对方的意图了?

谈文蔚道:适才尚未来得及说,舍妹床上留着一张帕子,留书只是请贵女做客,七日后便会送回,请勿担心。他从袖中取出一条帕子双手捧上。

云祯打开那帕子看了下,那帕子上的字秀气规整,高信道:的确无人愿意得罪高门贵族,结下死仇的,若是真如此,皇上的确不会善罢甘休,今日这是第三日了吧?有任何消息吗?

谈文蔚摇了摇头,低声道:今日还未结束,我们还在守候,但应该是因为我们已惊动了官府,所以我们担心他脸色微微带了些窘迫,云祯将帕子交给高信,若有所思道:看来这是个立牌坊的贼子,想来是要走郎情妾意,私奔偷情这一套了。

谈文葆终于忍不住道:请问侯爷对我们承恩伯府是有什么意见吗?为何今日说话竟全是不顾体面,全往恶里揣度?他原本看皇上差了这么个年轻的侯爷就觉得有些不满,这样的大事,不派个老成些的人来怎么妥当?高统领倒是来了,但那不就是个侍卫统领吗?说到底还是皇上身边的侍卫,懂得什么?果然一直唯唯诺诺仿佛只是在附和昭信侯。

他也略知昭信侯的根脚,其母不过是个土匪之女,侥幸乱世中救了先帝,得封了个公主,也不过只是叫着好听,没有封地,不入宗碟,只是领点俸银,代皇上掌掌军罢了。

果然是粗俗之人,鲁莽不堪,一丝体面不讲,简直是安心在咒妹妹,他压下心里的气,先找到妹子再和他计较。

云祯看了眼谈文葆:我只是知道,那些人心能有多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