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祯嘻嘻的笑:我们赛马,高大哥都输给江宁了。
姬冰原道:他老了,以前腰上还受伤过,你别折腾他了。
云祯诧异:啊,我不知道,迟些我给他送些腰子去,让他好好补肾。
姬冰原这下忍不住笑了:你是想气死他吧。
云祯嘿嘿笑着,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偷偷看了姬冰原几眼,看他神情似乎挺好,想来自己惹的祸,皇上还没放在眼里,这个时候问白玉麒的事
姬冰原看他神情,终于放下筷子问他:什么事?
云祯嗫嚅着道:就,那白玉麒,是不是皇上您打发出京的?
姬冰原淡淡道:白玉麒是谁?
云祯哑然:就我之前学戏的一个武生,他前些日子得罪了我,后来听说他突然离京了,我以为是皇上为我出气呢,原来不是吗?
姬冰原道:朕日理万机,管得着一个武生?这么个蝼蚁,得罪了你你自己不会处置?还要朕替你处理?
云祯松了口气:说得也是,是我想差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嘴巴没遮拦,说话犯忌讳,我原本要好好教训他的,既然走了也就算了。
姬冰原看了他如释重负的神情,垂下眼帘,拈了块糯米桂花糕慢慢吃着。
虽已深秋,但暑热未消,云祯抬眼看姬冰原今日穿了件杏黄色的宽松外袍,敞着怀,能隐约看到里层白纱袍下宽阔胸膛结实矫健的肌肉线条,不由忽然又想起那日白玉麒脱下外袍的强健身躯,微微吞了吞口水,皇上似乎身材更雄壮些,他从前和皇上沐浴过只是皇上总是衣装严整,雍容肃正,因此平日里不大显身材。
但是皇上弓马娴熟,武功精湛,想来那纱袍下隆起的手臂肌肉,一定是充满了力量,连那捏着糯米糕的手指,看着也是修长又有力的控弦一定很稳。
姬冰原抬眼看着云祯正盯着他发呆,居然耳根还发着红,这一副痴楞神情
姬冰原有些无语,唤他:河间郡王那边已上了折子请罪,只说是醉后比试,结果酒后糊涂,失控误伤,甘愿撤诉。朕已让文秋石尽快结案。
云祯大喜:那朱绛也没事了吧?他原本还担心姬怀素那人还不知道怎么使坏。
姬冰原眸光微闪:没事,但要即刻返回戍所。
云祯道:那还得送送他,顺便问问他到底怎么和姬怀素打起来了。
姬冰原不动声色:朱绛和姬怀素打起来,你不问缘由都会帮朱绛?
云祯道:朋友嘛不就是这样,如果都要帮理不帮亲,那还要亲人来做什么嘛。再说他们两人打架,能是什么大是大非家国大义吗,无非就是你看不顺眼我我看不顺眼你罢了。
姬冰原嘲道:歪道理这么多,朱绛为什么看不顺眼姬怀素?
云祯困惑道:不知道,我看从前朱绛对他印象也挺好啊,反而是我看不顺眼姬怀素呢。
姬冰原道:你又为啥看不顺眼他?
云祯忽然反应过来,这气氛太过随意轻松,不知不觉居然被姬冰原问出心里话来,说到底姬怀素和他面上确实素无冤仇,他无缘无故敌视人家,确实说不过去。
他讷讷道:就是看不顺眼,没别的什么原因。
姬冰原看了他一眼,情知他有事瞒着,也没有追问,只是又问他:西山大营那边,朕想了想,你也呆了三年了,历练也足够了,如今有什么别的想法不?想去哪儿当差?
云祯却没回过神来,只盯着他不知道想什么,姬冰原咳嗽了声,云祯这才恍然回神:想法?我没什么想法皇上您觉得呢?
姬冰原没继续说这事,替云祯倒了杯酒:只许喝一点,知道你量浅,以后就别饮过度。
云祯嘻嘻笑着,捧起酒杯来小口啜饮,不多时脸上又浮起了一层红晕,一双眼睛水光潋滟,容色夺人,整个人观之风采飘逸,神清骨秀。
姬冰原凝视了他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心里想:朱绛与姬怀素,二人必有问题。
第70章探病
姬怀素直将养了数日后,才算勉强能坐起,心里不免也咬牙切齿,却是恨起朱绛来,不免也有些懊悔当时一时冲动,但当时他看到那王八蛋竟敢染指云祯时,他当时脑袋嗡的一声,完全失去控制,直接冲上去挥舞拳头。
那时候的确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是否能打得过,也完全没想过互殴以后当如何收场,他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如此竖子!也敢肖想他的吉祥儿?
他坐在床上,想起如今遥不可及的云祯,再想起这会儿朱绛没准已在和他调笑,心下更是发狠。
忽然门口帘子一掀,有内侍低着头进来,迅速安置座位,侍立一旁,他一怔抬头一看,却见姬冰原穿着蓝色常服进了来。
他吃了一惊,但胸口剧痛,无法起身,姬冰原按了按他肩膀示意:你有伤在身,不必起身了。
姬怀素又惊又疑,姬冰原却已温声道:本该早日来看看你的,但太医们说了你之前还需躺着静养,来了倒耽误你养伤,如今太医说你能坐起,肋骨愈合得不错,朕便来看看你。
姬怀素道:臣惶恐,本是臣的过错,倒劳皇上屈尊前来,臣感激涕零。
姬冰原道:昭信侯酒后糊涂,误伤了你,你宽宏大量,主动上了折子为他开脱,这很好,委屈你了。
姬怀素道:本来确是臣酒后失控,并非昭信侯之过,倒让昭信侯委屈了被收押,待臣伤好后,必上门向云侯爷致歉,都是下人们自作主张。一个郡王,被打伤后,还要上门向打伤自己的人致歉,听起来十分委屈了,但他面上一片纯然内疚,的的确确是心疼吉祥儿。
姬冰原凝视着他,姬怀素面上虽然仍然平静,但后背心冷汗却一粒一粒冒了出来,距离太近了,姬冰原那种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让他心里微微战栗,前一世那种恐惧又抓住了他的心。
姬冰原却微微一笑:你一进学,朕就注意到了你,沉静好学,举止合度,谨慎端重。
但越到后来,朕越纳罕,你在政事上的老练,倒像是朕亲自教导过你一般,政见也不似少年,像是曾亲自治理过一国一郡数年,积年沉淀下来的沉稳练达,康王决计教不出这样的孩子。
姬怀素汗湿重衣,只能俯首无语。全然不敢辨,在姬冰原面前,编只会漏出更多的破绽。
姬冰原语气仍然很温和:朕看了你几年,你宽和沉静,雍容儒雅,人品极佳。你父母不在京,朕也勉强算得上是你的长辈,既已受封,朕想为你赐一门贵亲,不知你意下如何?如有哪家淑女你看得上的,也可和朕说,不必拘束,若是配得上你,朕可命太常寺为你操办。
姬怀素心里微微颤抖,却知道这明面听着是褒奖,实际上却大不然。
他已失欢于今上,因为皇上无法相信自己若是得了储位,还能宽待云祯。
前世今生,姬冰原都是一样的宠云祯,从未改变,也因此前世他才如此轻易地相信了云祯是姬冰原的私生子。
姬冰原眼睫垂下,缓慢而清晰地说话:朕其实已细细挑了数月,为你挑了两个人选。江南谈氏,为朕母族,有一嫡女,年方十六,辈分上算是朕外甥女,年后便会进京,容貌妍好,性尤静雅,秀外慧中,可堪为河间王妃;国子监祭酒郑子扬,士林典范,其有一女,今年才及笄,聪颖神慧,才华横溢,配你也算天作之合,拟封其为你府上侧妃,另留一侧妃名额,由你自定,择好人选报太常寺即可。
gu903();皇上母族谈氏,为江南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后族嫡女,何等尊贵,谈氏嫡女进京,当然不仅仅只为嫁一普通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