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梅等一人接近万年,执念比起唐曲承来说,只多不少。她竟然一点儿也没有犹豫,硬是并拢双指,指甲在左手手掌上一划,立即将其破出一道几厘米的大口子。血『液』潺潺流出,刚清新没一会儿的房间再次蔓延开血腥味道。
呛的人忍不住皱眉。
不过充梅也不是白白划伤了自己。狰狞伤口下,那些血『液』确实是金『色』的。见此状况,左子橙上前,作势心疼道:哎哟喂,你是不是傻,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想要证明的话戳一个小针孔不就可以了,至于划这么大一个口子么。快快,赶紧用布包起来,先止血。
充梅看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缓缓的抽出手心,摇头说:不用麻烦你。
左子橙也没介意,笑着收回了手,说:万年时间,的确够你从半步金领域到金领域了。你既然已经到了金领域,又为什么在银领域徘徊?
充梅说:我不是靠自己到金领域,血统是偷来的。我的实力只会停滞在这,绝对不会进步。一但到金领域,我没有办法保住自己,不如在银领域做凤头。
一言出,屋内几人愣住。
又来一个实力不会提升的神明。盛钰说:血统是偷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就要从一万年前说起了。
充梅叹了一口气,取过餐桌上的茶具,为几人煮茶,说:我本出生于一个大世家,家族子弟很多,且能人也有很多。年轻一辈细数起来,我算是天资最低下的那种人。在神明的世界里,天资低下就等于地位低下,更何况是更加看重实力的大世家。年幼时期,我的童年一片黑暗。
说到这里,充梅眼中隐含泪水。
她继续说:自小我就不讨父亲母亲的喜欢,家中长兄长姐带头欺辱我。放弃提升实力,梦想着要学习做菜后,这种欺辱行径更是达到了顶峰。在我四百多岁时,长姐学习术法,需要同源血脉,就拿我当术法的引子。她比我大不了多少岁,实力强很多,术法却学的一塌糊涂。那次实验自然是失败了,我自此也失去了听力。为了防止我向父母告状,她更是想毒哑我的嘴巴,将我丢到万蛇窟窿里去。
左子橙惊讶说:你的姐姐也太歹毒了!
充梅以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了看左子橙,半晌才说:当时的我也和你一样想。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比长姐更加歹毒的,更有两人。那天我拼死从蛇虫鼠蚁的撕咬中爬了出来,青肿着一张脸寻到我的父母,告知他们这件事。
盛钰说:你父母维护你长姐了?
充梅缓缓摇头,深深的闭上眼睛。几秒钟后她重新睁眼,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说:他们没有维护我的长姐。我的父母安静的听完我说话,唤了屋内的长姐出来。原来我爬出蛇窟以后,她害怕我前来告状,又找不到我的人,只能自己先来请罪。我们的说法大差不差,都十分忐忑等待父母的处罚。
左子橙说:罚,你姐是应该罚!
充梅说:他们罚我再给长姐做一次实验术法。这一次,喝令我不许挣扎。
左子橙:
屋内沉寂了半晌,这一次就连盛钰都是有一点窒息,这个世界上的极品是真的很多。
他问:后来呢。
充梅深吸一口气,说:长姐术法学的稀烂,第一次做实验的时候我确实挣扎了,术法失败,我失去了听力。第二次我强忍着痛苦没有挣扎,术法依然失败,这一次我失去了味觉。
你们知道失去味觉,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充梅浑身颤抖,哽咽说:我的梦想就是学习做饭菜,这在你们眼中也许只是一件小事。但对我来说却是重中之重。我年幼的时候,很长时间都是饱一顿饿数顿,能够自己给自己做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犒劳阴暗的人生,这就是我活下去的动力,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能尝出饭菜的味道,甚至、甚至做菜的时候也不知道油盐放了多少,导致做出的菜极其难吃,所有人都在嘲笑我。他们都说,我实力最弱,天资最低,一无是处,想做什么都做不成,是家族里最大的败笔。
左子橙忽然往后一靠。
他整个人靠在书桌上,眼神直直的看着上方的房梁,丧气说:没想到躲过了唐曲承,没躲过你。我觉得再听下去,我都想穿越时空到一万年前,把你父母姐姐全给按到蛇窟里去。
不用穿越到万年以前。充梅停止颤抖,看向左子橙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感激:本身万年以前你就帮助了我,这也是我今天救你的原因。不过是还一份万年以前的人情。
难怪。我刚刚心里还觉得有点奇怪,你说你没有味觉,这个没法证实。但你说你听力也没了,这就奇怪了,因为我们交流还挺顺利的。莫非是左子橙帮你恢复了这些?
盛钰首先扬眉,看着左子橙说:行啊,看来你『性』格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万年以前的你估计也把这些人按进蛇窟了。
左子橙笑眯眯说:那可不一定。我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帮人,除非你父母姐姐惹了我。
充梅点头:确实如此,他们惹了你。
说着,她将煮好的茶水倒进面前的几个茶杯中,一一奉上,随即也给自己满了一杯茶。浅浅的轻抿一口茶水,她平静的看向左子橙。
他们惹到了你,所以万年以前,你屠了我满门,只留了我一人。
左子橙正喝茶呢,闻言噗的一声将茶水呛了出来,扭过身子干咳了好几声,方才回过神。
他惊悚的回头:我?
充梅颔首:你。
左子橙还是惊讶:你说我屠了你满门?不是,你确定没有弄错人么?会不会是其他鬼王做的,你自己认错了人?
充梅说:不会,就是你。
左子橙立即摇头,说:不可能啊。
视线余光扫到一旁的盛钰和傅里邺,皆是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对视几秒钟,盛钰『摸』着下巴说:你脾气还挺大,不知道我以前有没有惹到过你,感谢同僚的不杀之恩。
说着,盛钰抱拳拱了一下,满是钦佩。
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说风凉话!
吐槽了一声正看热闹的盛钰,左子橙又看向充梅,满脸质疑说:我又不是愤怒王那种神经病,不可能小题大做,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因为和一两个人的恩怨,把那一两个人全家给杀了。除非你家里人真的做了什么让我特别仇恨的事情,不然不可能,真的不可能。像是什么杀了我父母啊,我只能想到这个,除此之外我不可能因为一人而牵扯你全家。
听到这里,盛钰敛去脸上的玩笑之意。其实结交这么久,对于左子橙的人品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