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瑧索性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给小葡萄擦擦嘴,柔声去问他:“怎么了,妈妈今天穿的有哪里不对吗,小葡萄怎么一直盯着妈妈看呀?”
小葡萄是个嘴甜的崽,她以为他又要找个理由夸夸她。
谁知他小嘴一张,嗓门洪亮地道:“妈妈,你脖子后面怎么红红的,是不是被蚊子咬啦?”
傅北瑧:“……”
段时衍:“……”
傅北瑧嘴里的牛奶差点一口喷出去,段时衍眼神变了变,佯作无事地摸了摸鼻子。
小葡萄再聪明,也没这么快就能看懂大人们的眼色,他蹬着小短腿从儿童椅上蹦下去,跑到傅北瑧身边:“妈妈,以后还是我跟你睡吧,我可以帮你赶蚊子!”
“我记得的,被蚊子咬的感觉可痒可难受了。”
小葡萄一脸认真地说。
傅北瑧表情僵硬,她一边勉强挤出一抹笑摸了摸小葡萄的脑袋,一边气冲冲地瞪了段时衍一眼。
都是他干的好事!
被她迁怒的段时衍:“……”
此时此刻,段时衍忽然诡异地觉得,曾经听过的那句老话似乎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他家的这个崽,或许真就是他上辈子欠下的债吧……
一眨眼,就到了小葡萄可以上幼儿园的时间。
小葡萄的幼儿园是他们一早就选好的,不论是师资力量还是环境设施,都算在京市排得上号,最关键的是离他们住的宁和公馆也近,方便小葡萄白天可以多睡会儿懒觉。
听她这么说时,段时衍翻阅着手里的册子:“如果只是为了这个,可以选择寄宿学校,更方便。”
直接住在学校,还能省去路上来回的功夫。
傅北瑧:“?”
“哪有你这样的爸爸,”傅北瑧不高兴了,她一把将册子从他手上抽走,“我们小葡萄才这么小,你就忍心要让他寄宿,平常一整个礼拜都见不到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段时衍揉了揉眉心,他缓声说道,“只是打个比方。”
“打比方也不可以。”
傅北瑧认真和他讲:“万一被小葡萄听到了,他会以为我们不爱他了的。”
她听说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看着没心没肺,其实心里可敏感了。
“好。”段时衍低声答应,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要是他能不要在晚上过来打扰我们,我也可以更爱他一点。”
傅北瑧:“……”
没救了,再见吧。
傅北瑧知道,很多小朋友第一次上幼儿园都会哭得很厉害,为此,她还特地提前一晚去儿童房陪着小葡萄说了好久的话,让他不要害怕,并再三承诺,等到了放学的时间,爸爸妈妈一定会站在第一排接他回家。
小葡萄乖乖点头,看向傅北瑧的眼神里写满了信任:“嗯,我知道,妈妈说到做到,肯定会来接我的。”
傅北瑧笑着亲了亲他:“那当然,妈妈哪舍得骗我们小葡萄。”
“对了,你刚刚怎么只说妈妈,不说爸爸?爸爸也会一起来接你啊。”
她原本只是随口一问,不想话音落下,小葡萄那张包子脸上还真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迟疑。
傅北瑧:“……”
看看,看看,这男人在小葡萄心里都变成什么形象了?!
所以说,他平常还是有必要对他们崽好一点的啊!
小葡萄嘴上保证得很好,可当他真正换上幼儿园制服,牵着爸爸妈妈的手被送到幼儿园门口时,傅北瑧还是能明显感觉到,牵着她的那只小肉爪子无声地紧了紧。
她低头一看,小葡萄眼睛里已经冒出了泪花花。
比起周围嗷嗷大哭抱着来送他们上学的家人不放的小朋友,小葡萄的表现已经足够隐忍,但还是看得傅北瑧心疼不已。
段时衍见状叹了口气,蹲下身平视着小葡萄的眼睛:“昨天不是跟爸爸说好,今天来上学不会哭,也不会拉着妈妈不放的吗?”
“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
“……”
小葡萄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看了段时衍两眼,终于从小声憋泪完美融入到他旁边的其他小朋友中,变成了放声大哭。
连旁边等着将小葡萄牵进去的幼儿园老师,一时间看向段时衍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微妙。
大概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会“哄”孩子的爸爸。
段时衍:“……”
凭良心讲,他刚才的语气并不凶,说话的态度也只是在正常地和段明择小朋友讲道理。
但他忽略了某个重要的事实——幼崽期的小孩子,是最不能讲道理的生物。
小葡萄哭得一抽一抽的,还不忘抓着妈妈的手,向她要一个保证:“妈妈一定会来接我的对吧?”
“就算爸爸不来,妈妈已经答应了,就一定会来接小葡萄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