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吗，我的好姑娘？黛丽丝的语调带着说不出的轻快，好像是离开了哥谭，她身上的千斤重担也随之消失了。

事实上，她身上的千斤重担确实消失了。

她拥有着一张女王一样的脸，可却一直过着如同金丝雀般的生活。不过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是什么人的金丝雀了，她要做自己的女王。

不过不管她是金丝雀也好，女王也罢，她看向杰森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那是看家人的目光。

事实上，他们两个见证了彼此最狼狈的岁月。

那时候，杰森还没有看过什么动画，黛丽丝也没有找到金主。

不自信、没底气的杰森，和虽然逃出来但是因为自己的美丽总是受到骚/扰的黛丽丝，两个人简直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他们的可怜几乎是同时结束的。

在杰森看完动画，捡到那本《圣经》，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的未来后，他第一个想要分享的对象就是黛丽丝。他跑到黛丽丝的家门口，然后看到对方非常亲密的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坐上了对方的车。

杰森知道那个男人，那是科波特家族的旁系成员，而且对方是有妻子的。

他当时真的非常想要冲上去阻止黛丽丝，可是他的脚就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了原地。

他清楚，自己可能有着怎样光辉强大的未来，但那只是可能，而且还是未来。

他如果冲上去，要对黛丽丝说什么呢？

说不要跟对方走，等他长大，就可以保护她了？

可他什么时候能够长大呢？对方来得及等他长大吗？

说对方是有妻子的，这是不道德的？

犯罪巷中没有道德，当一个人连生存都成困难的时候，谁还会在乎什么道德呢？

就像是东方一句古话说的那样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尽管当时杰森不知道这句话，但是话中的意思他是知道的。

而且抛却这些都不谈，就凭当时年幼的他，哪怕他冲了上去，哪怕黛丽丝改变了主意，又能怎么样呢？

那时候的他们从来不是主导者，从来做不到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科波特家族的人，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也不是会接受来自一个无力反抗的女人拒绝的人。

目送着黛丽丝跟着对方离去，杰森因为那些动漫而膨胀的信心，一点点收敛了起来。

他和黛丽丝没有因此断了联系，但是那段时间，他们的联系确实减少了。

他们在适应新的自己，也在适应新的对方。

后来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甚至他们如今从哥谭搬到了中心城。

但是杰森永远不会忘掉，曾经黛丽丝是如何夸赞那个没有自信的自己，帮助受伤的杰森上药、包扎伤口，在杰森饥肠辘辘的时候，从自己不多的伙食中给杰森留下一小块法棍，还说什么自己是在减肥

黛丽丝也永远不会忘记，杰森是何如帮助她用灰遮掩起自己的美丽，教她法棍的一百零八种用法，教她如何逃跑，如何在犯罪巷中生存，从强/奸犯手中救下自己

他们曾经狼狈不堪，然后又一步步从淤泥中走出、绽放。

在这座别墅中和黛丽丝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后，杰森开始思考起了自己该如何在这个城市生存。

继续撬轮胎吗？

杰森觉得自己的小短腿可跑不过闪电侠。

那么偷钱包？

杰森觉得自己的小短腿绝对跑不过闪电侠。

杰森感觉自己好像遇到了难题，可是没道理在哥谭那种地狱副本，他都可以活得好好的，来到中心城这个新手村，他反而活不下来了。

这也太不符合犯罪巷科学了吧。

都不用仔细打量，黛丽丝一看就知道杰森现在正在想什么。

小姑娘她绿色的猫儿一般的眼睛现在充满了认真，你现在唯一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你现在的年龄，正好可以去中心城的小学上一年级。

学习？

这对杰森而言，可真是一个有些陌生的词汇。

以他和黛丽丝的关系，他不会和黛丽丝客气金钱方面的事情，但问题就在于，黛丽丝现在要靠什么生活？或者说，她的经济来源是什么？

涉及到这方面的问题，杰森忍不住问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疑惑。

你是怎么能够离开的？

哪怕黛丽丝的金主对她厌倦了，但是以黛丽丝的美貌，对方完全能利用她卖出一个好价钱。

作为哥谭人，杰森再清楚不过哥谭是一个怎样无情的地方，哥谭那群上流人士又大多是如何的肮/脏/龌/龊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杰森就会说哥谭那群上流人士都是如何的肮脏龌龊，而不是大多是。

杰森的问题让黛丽丝呆滞了片刻，她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那间黑暗的屋子，以及自黑暗中而来的骑士。

是的，黛丽丝的金主自然不会轻易放走黛丽丝这个一个美丽的玩物，是蝙蝠侠救了她。

他不仅救了黛丽丝的肉/体，还挽救了她的灵魂。

第18章

接收到来自中心城那栋别墅的入住信号之后，布鲁斯除了留下了几个危险警报器以外，将其他的监控器、监听器都销毁掉了。

杰森拒绝了他，但是蝙蝠侠永远有预备计划，不是吗？

确保犯罪巷的小男孩能够在中心城茁壮成长，又拜托闪电侠稍微帮忙关注一下那里之后，布鲁斯将自己放在杰森身上的注意收了回来。

要知道蝙蝠侠可是很忙的，他不可能、也没有时间与心力，去一直关注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男孩。

事实上，这些天，他在杰森身上投注的精力，已经比他投注在迪克身上的都多了。

这就导致在一场夜巡结束后，蝙蝠侠毫无防备的就被他的罗宾给甩了。

目送对方离开，直到对方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布鲁斯那些想要挽留的话，明明都已经到了嘴边，却最终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他只是弯下腰捡起了地上迪克刚刚扔掉的披风。

摩挲着手中的布料，布鲁斯现在还能想起对方第一次穿上这身制服的情景。

黄金男孩蹦蹦跳跳的身影，始终是蝙蝠侠身边最亮丽的风景。

现在，一切结束了。

雏鹰长大了，他羽翼丰满、鹰爪锋利，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巢穴，离开长辈的庇护，去独自探索世界，去拥有属于自己的领土。

而被留下的人，生活还要继续，事业也不会因此停止。

事实上，在罗宾出现之前，蝙蝠侠一直都是独行侠。但也许是因为习惯了身边有个叽叽喳喳的声音，现在再次恢复单身后，布鲁斯感觉非常的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