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偶尔铜傀儡会闯入密室,做出几个奇怪的动作。
它抹抹嘴,咔嚓嚓就地一滚。
是雪尘吃饱喝足在晒太阳。
它手舞足蹈。
是雪尘在习武。
它伸着指头写写画画。
是雪尘在练习画符。
符道就这么有趣?他身边明明就有一个练器宗师,何必舍近求远,去与那玉卢君学习符道。
商梦阮心绪微乱,灵气释放稍猛烈了一瞬,手下弯刀的薄刃边缘熔化扭曲,俨然是废了。
身边的铜傀儡立刻将那柄毁掉的法器收起来,预备丢去朝云处下的刀剑冢。它正欲离开时,商梦阮又丢给它一枚玉简。
给他。仙君眉间有丝不悦。
铜傀儡傻呆呆地瞅瞅左边的玉简,又瞅瞅右边的法器,傻呆呆地认为自己弄懂了仙君的指令。
于是,当日下午,荆雪尘便从铜走狗手中收到了一枚载有各种符术的玉简,以及一柄毁掉的弯刀。
荆雪尘:???
他完全无心研读玉简,而是抱着那柄弯刀百般琢磨。
奶猪,小雪豹眉毛颤抖,你说,师父不会是嫌我太能吃,用这个暗示我意思是早日养肥,早日宰了?
狮子猫妖嘴角抽搐:殿下想多了。不要总是想那个人族啦,也陪微臣玩一玩喵。
不,荆雪尘自语道,如果是暗示宰了,师父肯定不会给我一个坏了的法器。难不成
他看了眼另一只玉简,他想考校我!让我用玉简里教的符法修复这柄弯刀!
奶猪:
他寂寞地露出肚皮,在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任何抚摸之后,又寂寞地翻了回去。
等等,他堂堂昆仑山川穹君,怎么如此像冷宫里的弃妃?
第26章
翌日,荆雪尘兴高采烈地带着黑眼圈,和一整沓画满明光符的符纸,递给玉卢君瞧。
清隽的仙君一张张翻看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讶。
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荆雪尘攥着衣角问。
很好。玉卢君反应过来,不如说,是太好了。
他怜爱地看着少年一头蓬松柔软的卷毛,忍不住想上手摸。
但在那之前,小雪豹已经用两只爪子护住了自己的头毛:仙君,我不是小孩子了,不喜欢给人摸。不好意思。
有什么可道歉的,是本君唐突。玉卢君眉眼弯弯,只是刚才在想,如果本君有你一半的勤奋,或许现在已经是仙尊了。
那荆雪尘不太知道人族在这种情况应该回应什么,祝穆师伯早日成为仙尊?
玉卢君噗嗤一笑,又忍不住伸手想揉脑袋,伸到半路,控制自己收了回来。
他微微一叹:什么时候也养只毛茸茸的小灵宠罢,总不能每天想着撸别人家的徒弟解馋。
只是一个发愣,少年便被他的朋友带走了,还能隐隐听见少年们晨间的第一个话题。
今天是卤肉,烤鹅和鸽子蛋。姚潜澍把食盒递给他,中午我们一起吃了再回峰吧?
荆雪尘捂住小肚子,有些为难。
三阶灵兽对于妖族幼崽的吸收能力来说非常合适,像雪尘这样的雪豹妖,大概需要五天才能完全消化。如果这段时间如果再吃其他食物,对他的身体是个累赘。
我有点撑,不如陪你吃吧。他提议道。
撑?姚潜澍大为惊讶,还谁给你带吃的了?
昨天我在师父那里吃了好多肉。荆雪尘道。
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当秘密来讲,再加上修仙者耳聪目明,这话一出口,附近几个暗中关注着他的弟子都听了个清楚。
很快窃窃私语声就在书斋中传开。
雪尘在章莪君那里吃了肉。
是章莪君亲自给雪尘做肉吃。
是章莪君为弟子洗手作羹汤,结果不小心把手烫坏了!
最后那个一锤定音,霎时间,全书斋的人都信了这句细节丰富又非常笃定的传言,纷纷把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投向荆雪尘。
荆雪尘小眉毛一挑,叉腰道:看什么看!就是我吃了章莪君的肉!羡慕吧?没你们的份儿!
所有人:
只有姚潜澍扶额长叹,夹着那只思维方式迥异、不会说人话的小雪豹,赶紧坐到座位上。
荆雪尘就这样日日沉浸在繁忙中,早课、研究玉简、练武,夜间同师父修炼,清晨枕在师父的腿上醒来。
他的时间完全被挤满,稍一有空闲,师父又会提出新的要求,还让铜走狗在旁监督。所以五日一晃而过,荆雪尘完全没有机会寻找狰。
藏宝会举办的时间就这么到了。
刚开始荆雪尘不怎么在意,耐不住姚潜澍天天在他耳边念叨,还露出痴迷的憨憨笑容,再加上书斋整体激动的气氛,弄得小雪豹也开始紧张期待起来。
据说藏宝阁不常出现,平时都处于隐匿状态,那是否狰也有可能被藏在那里呢?
又或许,他能找到有关狰的一点点蛛丝马迹呢?
能不能找到,这是个运气问题。
荆雪尘偷偷瞄了一眼正专心修炼的商梦阮,见他没睁眼,便猫猫祟祟凑近了些,与他挨得紧了些。
挨得紧了又不敢真去触碰他,只好扒拉着两只爪子往自己这边扇风,好把天道气运都吹到自己身上。
小雪豹正埋头认真操作时,忽听脑袋上有个清冷的嗓音道:今日徒儿要参加藏宝会?
荆雪尘浑身炸毛,立刻正襟危坐:是,师父。
想要气运?那个声音不辨喜怒道。
是。小雪豹声音细若蚊蚋,几乎要羞愧至死。
不知是不是错觉,商梦阮似是笑了一下。
这是荆雪尘第二次听他笑,还是笑得那么好听,小雪豹一双圆耳朵感觉都被烫熟了,软软的一捏就融化。
紧接着,那个笑声很好听的冰冷仙君,就双手捧起了他的脸。
温凉的触感从脸颊上开始,缓缓上滑,插|入他的鬓发中,掠过他的眉眼。
最后停留在一对玲珑娇小的毛耳朵上,拢起来,很轻柔地揉捏。
荆雪尘大脑一片轰鸣,从耳朵到脚趾尖儿微微打了个颤,红得像被烫熟了一般。
尤其是敏感至极的豹耳朵,在嗓音和抚摸的双重夹击下,霎时间圆耳朵上所有绒毛都舒张开来,炸成了两团灰毛蒲公英。
他心驰神醉,在商梦阮的手掌下舒服地叹息:喵呜
商梦阮的手离开了他。
好了。仙君冷淡道。
烫熟的耳朵重新回归冰冷的空气,小雪豹如梦方醒地眨了眨眼,然后两爪捂头,嘟噜噜噜噜使劲摇晃着脑袋。
雪山之神啊!他都做了些什么?!
还喵呜?喵呜个鬼啊!
gu903();他抬起头,开始往商梦阮身上撒气:你说好不摸我耳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