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看得认真,忽然听到阮小飞压低了声音在问褚峰,我一怔,连忙凑了个头过去,“小飞哥,你刚在说什么?裴燕青是艳秋姐姐的入幕之宾?就是那个的意思?”
我冲阮小飞眨巴了一下眼睛,意有所指。风尘之地那入幕之宾的意思我也晓得,因为妈妈就是舞女,街坊的人偶尔会提及谁谁是妈妈的入幕之宾。
“洛儿,你别听他瞎说!”褚峰不悦地瞪了阮小飞一眼,又跟我道,“凌小姐在戏曲上的造诣不输于裴燕青,他们两人不过是惺惺相惜罢了。”
“小飞哥,你看你胡说八道,讨厌!”我狠狠白了阮小飞一眼。
阮小飞笑着挑了挑眉,又道,“方才若非裴远山拉着裴燕青,他怕是早就冲过去为小嫂子出头了。阿峰,你说这算不算英雄救美的情怀呢?”
“好了,就你话多,鸡腿都塞不住你嘴吗?”褚峰拿了块鸡腿塞在了阮小飞嘴里,他狠狠扯下一块鸡肉嚼了起来,笑得更加深沉了一些。
我又抬头看去,瞧见陈雅珍怒气冲冲地从门口进来,朝这凌艳秋走了过去,到她跟前二话不说又是一耳光打了过去。
但这次她没有打着,被裴燕青伸手给挡住了,他那脸越发阴霾了些。
凌艳秋顺势靠在了宽爷的怀中,满脸的惶恐,“姐姐,你这又是怎么了?如果你不喜欢妹妹,那就让老爷一封休书休了妹妹便是,何必打我呢,你那么看不起我,也不好脏了你的手。”
她说着眼泪就滚了出来,凄凄惨惨地睨着宽爷,“老爷,艳秋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没进门就已经毁掉了一只手,不晓得这进了门过后是不是连命也没有了?如果真的这样,还请老爷看在曾经的情分上放过艳秋,就让我在那风尘之地孤独终老吧。”
凌艳秋果真不是逆来顺受的主,她反击了,这一番弱弱的话旁人听了都唏嘘三分,何况是对她喜爱得紧的宽爷。
他一手揽住了她小声哄着,转头怒急地瞪了陈雅珍一眼,“你还嫌不够丢人现眼是吗?滚!”
“老爷你,你居然为了这样一个贱货呵斥我,你知不知道她刚才在洗手间里怎么跟人哭诉的?她说她……”
“滚!”
宽爷大概也觉得颜面扫地,没等陈雅珍把话说完就吼了起来。这女人一向嚣张跋扈惯了,听到这话一愣,顿时就颜面轻泣了起来,但做戏的成分居多。
我转头看了眼旁边桌上的陈四新,他正在慢慢吃菜品酒,压根就没往那边看,兴许这姐弟情分也不见得有多深。
陈雅珍没敢放肆,咬牙切齿地瞪了凌艳秋一眼,转头就气冲冲走了。我顺着她的背影看去,瞧见那丫鬟就站在饭厅门口,正在阴森森看我。
所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这一定是个仗势欺人的丫鬟。
两人出去没一会儿,那丫鬟就进来了,走到我们这一桌盛气凌人地对褚峰道,“褚堂主,夫人有请,她在大门口等你!”
“夫人找我有事吗?”褚峰冷冷瞥了眼这丫鬟道,有些不悦。
“不晓得,夫人就说请你过去,还让你把这丫头带上!”那丫鬟是用眼底余光瞄着我说话的,一脸不屑。
我猜肯定是她把我和凌艳秋在洗手间讲的话给陈雅珍说了,我倒是想看看她想做什么,于是就跟褚峰去了。反正有他在,我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