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火 !
午夜的时候,我还守在手术室外。秦驰恩因为蛇毒而引起了肝脏并发症,出现了肝衰竭迹象,一进手术室就没有出来过。医生在他病危时让我签了字,说他不一定能抢救过来。
诺诺倒是没事了,注射了解毒血清过后身体症状就平稳了,这会儿正在监护室睡觉。她有护士守着我也就没那么担心了,一直在这里等候秦驰恩手术出来。
也不晓得他这次能不能扛过去,他是为了救诺诺才这样的,我心头五味陈杂。我纠结再三,还是给程婉卿打了个电话,眼下她可能是他最亲近又最没危险性的人。
程婉卿听说秦驰恩性命垂危都要疯掉了,直接在电话里就冲我破口大骂了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粗俗地骂我,骂我婊子,红颜祸水。
我就那样听着,也没回应她,等她骂够了就淡淡补了一句,“你尽快赶过来吧,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熬过去。”
而后我就挂了,正好此时手术室的门也打开了,医生走出来的时候瞥了我一眼,微微摇了摇头,“他的情况很不好,肝衰竭迹象目前还没控制住。”
“什,什么意思?没控制住是指他会继续恶化,直至死亡吗?”
医生拧了下眉,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我们正在努力控制,你别着急沈小姐。”
我能不着急吗?他是为诺诺才变成这样的啊,如果他真的死了,不光是我,诺诺自己也会难过,以后她长大了知道三爷爷是因为她而死,这……
医生跟我讲了几句又进去手术室了,我惆怅万千,只好给秦漠飞打了个电话。这事原本我不想告诉他的,但现在已经危及秦驰恩的性命了,我也不敢瞒。
他听完我讲的话过后,冷冷问道,“你们怎么会在他那边?”
“我……”
我竟无言以对,难道我要说被秦驰恩强吻,再被他打晕了带回去?这话我怎么讲得出来呢。我支吾很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他淡淡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
我怔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心里头越发惆怅了。感觉秦漠飞那态度怕是又误会我了吧,以为我离了就迫不及待带着诺诺去到了秦驰恩身边。
唉!
原本想跟他多说点儿话,想他安慰安慰我,谁知道……
大约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天际忽然间电闪雷鸣,不一会就哗啦啦的下起了暴雨。我和诺诺都特别讨厌又害怕这样的天气,于是我连忙跑去了她所在的监护室。
刚到门口,她就哇哇地大哭了起来,我推门一看,她正站在病床上边哭边四处张望,鼻涕泡都出来了,冲天辫也散了,看起来特别狼狈。
“妈妈,呜呜……”她一看到我就连忙伸出了手,小模样可怜兮兮的。“宝宝怕,宝宝怕,呜呜……”
我鼻头一酸,走过去一把抱起了她,用手拂了拂她脸上的泪水,“不怕,妈妈在呢,妈妈一直都在,诺诺不哭了好吗?”
“妈妈三爷爷呢?”她哽咽着往门口张望了一眼,没瞧见秦驰恩就狐疑地问我。
我吻了吻她小脸,又道,“三爷爷在睡觉呢,得睡醒了才来找你。你乖乖的不哭了好吗?不然吵着他睡觉了。”
“妈妈,三爷爷怕打雷吗?宝宝去保护他。”
“……傻瓜,三爷爷怎么会怕打雷呢,他不怕的。”
我看到诺诺那一脸认真又泪眼汪汪的样子,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楚。如果秦驰恩真的死了,那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两次啊,他救了她两次,这份恩情如何去还?
我在监护室呆了很久,直到诺诺又睡了才走出来。来到手术室外的时候,那警示灯居然还亮着,我开始心头发憷了,一阵阵发憷,惊悚。
我大概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手术室门上的警示灯终于熄灭了。当门缓缓开启的时候,我看到那几个医生一脸沉重。紧接着秦驰恩被推了出来,那脸呈现出一种青灰之色,就像人死了过后那个样子。
我吓得后退了几步,把身体紧紧贴在了墙壁上。很无力,很无助,也很惶恐。护士很快把他推走了,主治医师走向了我,拉下口罩深叹了一声,冲我摇摇头。
“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他的状况很不稳定,随时都可能出现意外,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就,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他肝移植手术还在恢复期,出现了这种情况也是十分少见,我感到很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