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火 !
我记得以前在秦驰恩生日的时候画过一张他的肖像,那时候我对他的感情不一样,笔下的他也是温文儒雅的。而如今我对他满腹怨恨,笔下的他也面露戾气。
他拿起画纸看了看,似有些不太满意,“欢颜,我有这么凶吗?”
“有吗?”
我拿起画纸又看了看,这何止是凶,眸光还很阴鸷,一看就不是善类。我实在想不到,我随意勾勒出来的他居然是这个样子,我已经这样憎恶他了吗?
我很不好意思地收起了画纸,“对不起三哥,我可能是把绘画的技巧都忘记了,我自己也很不满意。”
“没事,多画画就好了,你才刚拿起画笔嘛,总有一天会找回你该有的水准。”
我默默点了点头,没回他。实在也不知道回什么好,我对自己这方面的天赋是相当自负的,即使是现在也没有落下半分。我只是变了,对他的态度变了。
曾经我对秦驰恩怀有一份感恩,一份惦念,我不忍看到他死去。而现在,我只想快点拿到那硬盘,收集他所有的犯罪证据,把他绳之以法。
他直接把那张不好看的画纸撕了,对我笑道,“明天我派人给你再买更多的绘画用品来,你喜欢怎么画就怎么画,这别墅里的人和物都可以成为你眼中的风景。”
“谢谢三哥。”
他可能无法接受刚才那速写,脸色很落寞。我怕他发现我画板里的画,就把东西收起都放在了角落边。刚直起身,他忽然从背后一把抱住了我。
我下意识想躲,但他把我抱得很紧很紧,“欢颜,我在心里是不是很坏?很令人恶心?”
“……你怎么了三哥?我没有这样想。”我转头讪讪瞥了他一眼,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是真的吗?”他勾起我的脸,眸光直刺我的瞳孔,很犀利很犀利。
我无处可逃,装得特别镇定地回视着他,“当然是真的了,你是我的未婚夫啊,我怎么会觉得你很坏很恶心呢?可能是我还没恢复记忆,所以才把你画得难看了些,对不起嘛。”
“傻丫头,我说的不是画画的事儿。”他捏捏我的脸,收回了那令我毛骨悚然的眼神,“欢颜啊,如果我是个很坏很坏的人,坏到所有人都想杀了我,你会跟着我吗?”
“你是我未婚夫啊,我肯定是跟着你了,可是……你为什么会是坏人呢?”
“坏人也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总是有很多的原因造成的。不过现在的人们只看表象,从不去深究这其中的原因。而很多坏人为了自保,就会越陷越深。”
他说罢凉凉一笑,又道,“我就是这样,如果我说我是个亡命之徒,你还会跟我结婚吗?”
“会,会的吧,你是我的未婚夫嘛。”
我不知道他说这番话的意思是什么,但我很怕,我怕他因爱生恨杀了我。我还不想死,至少现在不想死,所有觉得顺着他可能会好一些。
他听罢莞尔一笑,用额头在我眉心蹭了蹭,又道,“傻瓜,我还不至于做一个亡命之徒,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
“讨厌,你总是吓我!”
我娇嗔着捶了他一下,他忽然一把捉住了我的手,顺势在我脸上亲吻了一下。我脸一红,连忙转身跑了,到门口时我看他瞄了眼我的画板,于是又道,“三哥你不陪我吃饭吗?”
“好,我陪你!”
……
夜里秦驰恩一直在书房呆着,而我也没敢睡,因为怕他过来去看我的画板。如此熬了一整夜,天微亮的时候他过来我房间了,在床边坐了好一会才离开。
我一直都埋着头装睡的,听到他一声比一声沉重的叹息,心头五味陈杂。如今走到这一步,他当初可曾想到过?他本善良,奈何苍天不许。
而我们,原本可以成为一种更为和谐的关系,也因他而变得如此水火不容。我生命中出现过的男人不计其数,却只有他令我无言以对。
我听到车子离开的声音才起床,到阳台看了眼,发现程婉卿和秦驰恩一起离开了别墅,急匆匆的好像有什么事。我慌忙回了屋,又拿起画板开始画那个硬盘。
秦驰恩一走,我的心绪就平静了很多,画起来也就得心应手了许多。刚画好在计算比利时,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吓得我手忙脚乱地要藏画,结果把画架给弄到了,画板夹层里面几张失败的画洒了一地。
而门外的人没等我回应就打开了门,我回头一看居然是小五,顿时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都没答应你进来做什么?”
“对不起沈小姐,我是来叫你吃早餐的。”
小五说着往地上瞄了一眼,还捡起了一张落在他面前不远处的画看了看。他又抬头若有所思地睨我眼,把画还给了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讪讪地把画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