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你……”
“我知道你恨我,因为我用了大哥的肝叶,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是我害了他,但事实上不是这样。”他把我塞进车里立即锁了车门,上车油门一轰就带着我下了隧道,直接往东区而去。
我生气极了,怒视他,“你要把我带哪里去?我车还在路边呢。”
“漠飞的车没人敢动,你不用担心!”他语气十分生硬,也带着一丝愠怒。
我有点儿纳闷,他凭什么生气?他哪来的资格生气?他用了自己亲哥哥的肝来保自己的命,害得人家成了植物人,这行为谁看都是丧心病狂的吧?
“你放我下车!”
“是怕我碰你吗?”他斜睨了我一眼,眸光慑人。
我确实怕,但我觉得他应该不会碰我,若不然他曾经有很多次机会可以那样做,但他没有。我黑着脸不讲话了,气急地望着窗外发愣。
他一路飞驰,把车开到了海边,这是个海景房片区,刚开发没多久,楼盘还没打广告,属于名不见经传的那种。
难道他要带我到他修建的别墅里么?我又不稀罕看。
果真,秦驰恩把车停在了片区旁边一个很大的淡水渔场边上,里边是一栋刚刚竣工的别墅,外观上气势磅礴得很。别墅占地面积至少上万平,绝对的豪宅。不过好像还没装修,里面黑漆漆的有些阴森。
他把车停在了别墅外的空地上,但没开车门锁。就那样微眯起眼睛望着别墅,也不晓得他在想什么。
我特别紧张,可看他那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放我走的,就问道,“你带我来这边是做什么?”
“欢颜,还记得你在普罗旺斯时说过的话吗,说你想回国,想在有漠飞和孩子的城市呆着,哪怕不能够相见,但离他们近一些也好。”
“我当然记得。”
提及那一段日子,我心里对他的提防似乎又弱了好多。那段日子除了阿莎帮我洗漱之外,其余时候都是他抱着我走来走去,去阿尔卑斯山下看薰衣草,去河边看他钓鱼,种种都历历在目。
其实和他在一起的所有事我都刻骨铭心,因为那段日子太悲惨了,我整个世界都是绝望无光的。我从没想过还能再回到秦漠飞身边,甚至还能成为他的妻子。
而这一切,他也功不可没。如果他没有去找梁青山给我做针灸,我又怎会站得起来。所以当他提及从前的种种,我心里五味陈杂,特别不是滋味。
他瞥了眼我,道,“这房子是我亲自设计,本来是为你建的。当时我怕你身体无法恢复会很难过,就选了这么个地方,有荷塘,有大海,会让人觉得活着很好。”
我竟无言以对。
“那批家具没有任何问题,让你签收,是因为都是给你买的。那个时候我已经准备好死去了,只是想在死之前把没做完的事情做好。留一栋亲自设计的房子给你,这是我在普罗旺斯就萌生的想法。我想我一定会死得很早,那个时候如果你还不能走路,起码能在这房子里衣食无忧。”
我更无言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讲的这些是意在打动我,还是为他做的那些过分事作解释?我不愿意听!
“我利用了你,利用了很多人,只是想布一场局退出那个江湖。可你们所有人都在阻止我,恨不能把我处之而后快,欢颜,我真就让你那么憎恨吗?”
“我说了,不恨!”
“可你一直在躲着我,甚至请你再陪我吃一次羊蛋子都不肯,我的要求很过分吗?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洪水猛兽,会吃了你啊?你厌恶我了你知道吗?”
他涨红了脸,难得地提高了音量,“你知不知道,我从昏迷中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想跟你讲话,因为他们说我不会死了,我可以陪你很久很久,就算你是他人妻,这一点儿也不妨碍我爱你。而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你处心积虑用了爸的肝来维持的性命,你还指望我对你如往昔吗?爸都说了愿意把肝捐给你,你就不能等他身体好点,或者癌病灶切除之后吗?”
“……我处心积虑?”他怔了下,“难道不是大哥亲自下令他们做手术的吗?我从来就没接受过索菲娅的安排。”
怎么回事?
我以为他在诳我,可盯着他茫然的眸子我又疑惑了,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吗?
他见我发愣,直接摁了车里的视频装置,里面出来了一个视频,竟是老爷子和他的画面。只是他是昏迷着,老爷子则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
他在说,“老三啊,大哥这辈子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小妈。我也是活不久的人了,但唯一欣慰的是能够在弥留之际割肝救你一命。我现在算是信了那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做什么老天爷都看着呢。
我要死得早,你这做三叔的就不要再跟漠飞斗下去了。我知道你喜欢欢颜,在心里喜欢喜欢就好了,别跟漠飞那孩子争,他不像你喜欢寻花问柳,他就那么一个女人。咱们秦家不能散了,散了就对不起列祖列宗,你一定要三思啊。”
这番话老爷子说得十分动容,我相信并不是有人在胁迫他,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