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姿美目瞪大,回了句:“这事可就不太好办了。”
她以为陆纭纭把崔婧雁安插在宋衍庭身边就是为了打探消息,即便是后来崔婧雁又跟了三皇子,这些举动在盼姿看来都是为了讨好陆纭纭所为,她想证明自己是有用的。
可现在崔婧雁怀了身孕,摆明儿是想缠上三皇子,想要借着这次机会和陆纭纭划清界限。或者是说,崔婧雁一直都有划清界限的想法,只是她没有充足的勇气,这次的身孕一事,彻底让崔婧雁有了翻身的底气。
所以盼姿才会觉得崔婧雁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跟陆纭纭反抗。
盼姿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抬高了崔婧雁,又补充了句,道:“崔雁儿逃不过少夫人的手掌心,你别忘了她还身重剧毒呢。”
玄秋被她安抚地点了点头,二人也不敢多耽误,快步流星地赶去陆纭纭所在的院子。
陆纭纭正喝着冰糖雪梨,她面色红润,一双好似会说话的眼睛含着笑,她小巧的唇瓣染上一层有光泽的水色,美的没有攻击力。
“怎么一个两个都愁眉苦脸着?崔婧雁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说来也是怪,身边人都喊“崔雁儿”,只有陆纭纭还习惯性的喊着“崔婧雁”,许是在她心里,在洛州的崔婧雁才是那个女子的真面目。
陆纭纭嫣然一笑,让这两个丫头都坐下说话,她仰着头看着还真有些累人。这自从怀了孕啊,陆纭纭就更加不会亏待自己,怎样舒服就怎么来,所以她那张巴掌脸焕发着恬静优雅,气质也愈发的出尘脱俗。
玄秋和陆纭纭不算太熟悉,见到陆纭纭难免有些拘束和娇羞,她捣了捣盼姿,想让盼姿替自己解释。
盼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将崔婧雁发生的事再次转述给陆纭纭。
陆纭纭听言,错愕地坐直了起来,她道:“崔婧雁这个人,真是给点希望就失了理性。她竟然还说,如果我敢对付她的孩子,她就让我名誉扫地,她真是太高看自己的本事了。玄秋,她的孩子你不用去管,让她好好养着便是。”
玄秋不明所以,遂即问道:“少夫人是想帮助崔雁儿去到三皇子那里么?”
陆纭纭抿嘴一笑,目光柔和,她胳膊枕着软枕,借势支着自己的身子,道:“怎么可能呢,真要让她靠上了三皇子,这个崔婧雁迟早会给我捅出大事来。”
陆纭纭当初安排她去宋衍庭那里,只是为了让男主杀死女主而已,谁让她一动手,金手指就出来警告她呢。所以陆纭纭一直都没有忘记崔婧雁的真正的存在意义,不过,陆纭纭现在有些动容。
因为她现在也是怀了身孕,真要让她对付崔婧雁,陆纭纭倒有些下不去手。并不是怜惜崔婧雁,而是怜惜她肚子里的孩子。
陆纭纭低眸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还隐隐残留着之前做苦活累活留下来的茧子,虽然经过玉颜膏的滋养,这双手上的痕迹已经变淡许多,但陆纭纭还是无法忘掉崔婧雁和她双亲所带来的伤害。
陆纭纭微微叹息,果然被舒适的生活磨去了棱角。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善良的好人,有仇必报,是她一直坚信的理念。
“玄秋,你让宋衍庭得知崔婧雁怀有身孕的事儿,其余的事你就不要再管,先顾好自己。”
玄秋颔首低眉,道:“是,少夫人,属下尽快去安排这件事。”
陆纭纭笑了笑,让盼姿跟她下去聊会,并且叮嘱她们不要聊得太久,毕竟玄秋还要去盯着崔婧雁,等崔婧雁的事情结束了,再彻夜长谈也不迟。
陆纭纭一直关注着盼姿她们,一边的巧玉可就嫉妒了,她撅了撅嘴,道:“少夫人真偏心。”
陆纭纭抬眸,揶揄道:“巧玉觉得我偏心呀?没事儿,贺良不偏心就成。”
巧玉这下子彻底没了火气,喷笑道:“少夫人,奴婢跟那个呆子可没什么关系。”
陆纭纭神态悠闲,道:“你这话啊,顶多只能骗骗三岁小孩儿。”
“哼,反正就没有关系。”
“行,你说的算,给我捏捏腿吧,又抽筋了。”陆纭纭给她递着捏腿的小工具,巧玉搬来小板凳,笑吟吟地应了一声。
陆纭纭但笑不语,心里琢磨着自己这两个丫鬟要是出嫁了,自己还送上一份什么礼呢。盼姿就暂且不说了,还早着,但巧玉么,也就近两年的事了。
“呀,少夫人,外面飘雪花了!”
不多会,盼姿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她指着门外道。
陆纭纭瞧见回来的盼姿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不禁被她感染,噙着笑道:“瑞雪丰年,下一年庄稼人会有个好收成的。”
巧玉鼓动着陆纭纭,说道:“少夫人要不要也去瞧一瞧?”
陆纭纭摇摇头,道:“不去看了,盼姿,你带着巧玉去院子里看雪吧。”
巧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又坐回了小凳子上,“少夫人不去,奴婢也就不去了,哪有丫鬟们在外面玩着,主子一个人在屋子里呢。”
盼姿也赞同地颔首微笑。
陆纭纭心中慰叹,对两个丫鬟道:“争取今年铺子多赚些钱,下年给咱府上的窗户都换上西洋玻璃,你在屋里就能看见外面的景色,到时候啊,咱们就坐在软榻上看雪,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别提有多惬意了。”
陆纭纭没有做玻璃的金手指,只能多多赚钱去买玻璃了,还好这个朝代已经有西洋物件,这玻璃倒也不算难寻,就是金贵了点。
“那西洋玻璃,是不是就跟少夫人的那把西洋镜似的,照的人可清楚了?”
“是是是。”在这个朝代里,玻璃好像只有西洋有,要不然也不会卖的这般贵。陆纭纭托腮凝眸,无论在哪里,赚钱永远都是一个大问题呀。
外面的雪花零零散散地落着,不多时,便成了鹅毛大雪,下的一片接着一片,陆纭纭现在是府上的重点关注,所以这一场雪,让所有的长辈都派人知会一声,让陆纭纭好好在屋子里待着,别因为贪玩伤了身体。
这雪下得越来越大,陆纭纭便支起了暖锅子吃,小火煮着,锅上“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香气弥漫,麻辣鲜香。
贺章之一回来,身上满是寒霜,他在门口抖了抖身子,跺了跺脚,没了冷气后,这才进了屋里。
贺章之的面颊被冷风吹得有些红,陆纭纭让他快去洗把脸,省得冻了脸,毕竟这雪下得措不及防。
他也乖顺听话,刚回来还没歇息就被陆纭纭给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事,贺章之点头道:“好。”然后他用温热的布巾擦了脸后,又听见陆纭纭又喊起了他的名字,贺章之换了一身干净的常服走了过来,他的眉毛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气,惹得陆纭纭无奈失笑。
陆纭纭的帕子熏了香,就这么拂面擦着贺章之的眉宇,动作轻柔,让贺章之舒服的叹息一声。
陆纭纭戳了戳他的眉心,念道:“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
贺章之面色温和,勾起唇来,“这不是有你在么。”
陆纭纭打开一个瓷盒,只见玉白色的膏状物散发着清香,陆纭纭把它抹在手心里,然后给贺章之擦着脸,说道:“以后出府,记得抹一点,这样就不会被冻着了。对了,耳朵记得也来一点。”
贺章之忍不住轻笑出声,跟她亲昵道:“你莫非是把我当成了孩子在叮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