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霈虽然浑,但对着妹妹算得上百依百顺,说去抓蚯蚓就去。两人蹲在花丛间,身影被灌木丛遮挡,动静又小,匆匆走进花园的人竟没发现里面还有两个孩子。
“陈大哥。”
是盛妈妈在说话。
另一个男人踟蹰半晌,问:“星星还好吗?”
盛霈和盛掬月对视一眼,默契地停住动作,透过枝叶间隙朝外看去,花园里站着两个人,那男人他们从没见过。
“你们不该送她回来的。”
她的声音冷淡,似乎口中的孩子和他毫无干系。
男人叹了口气:“她得了急病,联系不上你,总不能看着孩子白白没了性命。当年,觉鹿大师的话不一定是真,你陷得太深了。”
“我陷得太深?大师说我这一胎是女,母女亲缘浅薄,我若不送走她,这个家必定支离破碎,我是为了整个家!”平日里温和的女人咬牙切齿地说着话,“她回来后,月亮和阿霈都和我疏远了,再往后怕是头两个孩子都要失去!”
“大师说的话都成真了,这还是我陷得太深吗?”
盛霈和盛掬月脑袋都嗡嗡的,浑身僵硬。
回想起来,这些年的事都有迹可循。在盛星回来前,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妹妹,只记得那年妈妈确实有大半年都不在家里,盛星回来后,家里说妹妹身体不好,适应不了洛京的环境才养在外面,他们竟也信了。
可事实,竟荒谬至此。
盛星的人生,仅仅是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
仅仅是因为四个字:亲缘浅薄。
...
盛掬月神色冰冷,眸光触到盛星时眼底才有了暖意,她握住妹妹的手,低声问:“姐姐一直不敢问,小时候...苦吗?”
小时候?
盛星想起黑暗的地窖,冰凉的河水,脏脏狭小的角落,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到身上的竹枝,她掩住眸光里的情绪,对盛掬月弯了弯唇:“还好,不苦。”
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盛星起身去洗手间,盛掬月收到江予迟的回复,又开始头疼,专心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麻烦,没注意一个男人从她们边上的卡座起身,朝着盛星离开的方向走去。
洗手台边,水流如瀑般冲刷下来。
盛星俯身用冷水扑了两把脸,呼吸急促,水滴像泪水似的沾在浓密的眼睫上,她像是支撑不住似的扶上水池,指骨泛着白。
“姐。”
低冷的男声像是一把利器划破沉静的空气。
陈漱站在几步之外,藏在裤兜里的手紧握成拳,耳边还回响着那轻轻的两个字,她说:不苦。
盛星倏地僵住。
第14章见星14隐婚
酒吧的洗手间倒是比其他场合的洗手间热闹点儿,洗手台边立着两个人还挺显眼,不过来往的人也不在意他们。
盛星的后背紧绷着,镜子映出她冷漠的脸和情绪汹涌的眼,半晌,她转身,定定地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他个子很高,冷白的肤色在灯光下竟有些刺眼,那双在屏幕上始终没什么情绪的桃花眼此时耷拉着,眉眼间还有一丝被遗弃的可怜意味。
盛星双手环胸,平静地问:“你怎么在这儿?不上学了?”
距离她上次见陈漱,已有四年,那时候他高中毕业,从西港不管不顾跑到洛京,为了见她一面。盛星还记得自己说的话,让他别再找她,看来他没听进去。
话音落下,盛星意识到在这儿提这个话题不太妥当,干脆带着人回了卡座,还在隔壁卡座见到了梁愽生。
梁愽生见到盛星和陈漱一块儿回来还愣一下,下意识问:“你们认识?”
盛星瞥了眼陈漱,被她视线扫到的男人立即乖顺地应:“我们是高中同学,我现在的工作和他有点关系。”
梁愽生一头雾水,你参加的选秀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等他摸个清楚明白,盛星直接走了,他那个面瘫好友也颠颠地跟了上去,生怕人丢了似了。
人去了隔壁,谁陪他喝酒?
梁愽生苦闷,干脆发了条朋友圈找人喝酒。
隔壁卡座。
盛掬月见盛星带人回来倒是没什么反应,自顾自地喝酒,挑着零食吃,顺便应付江予迟,这男人真麻烦。
盛星也没有互相介绍的意思,盯着陈漱问:“什么时候来的洛京?”
陈漱低着头,眼睫颤了颤,好半晌才道:“去年,马上毕业了,在这儿接了个工作。是梁愽生介绍的。”
他一点儿没犹豫地选择让梁愽生来背这个锅。
盛星没那么好糊弄,顺着他的说:“把他喊过来。”
陈漱没应声,抬眸和盛星对视着,漆黑的眸里蕴藏着某种固执,许久,他示弱般喊:“姐,我参加了选秀。”
盛星和盛掬月同时有了反应。
“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