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这还叫‘一点’变化?”萧朗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那帮傻子要是看到她本来的面貌,还打不打赏?绝对要告她诈骗!”
“赵金花,女,28岁,安桥县安山镇第一村民组村民。”萧望没理萧朗,继续介绍当事人的情况,“已婚,丈夫是同村村民,比她小六岁,两人育有一女,今年三岁。两年前,也就是赵金花生产后一年,就到南安市来打工,留下丈夫和女儿在村里独自生活。”
“十个月前,赵金花开始使用直播软件进行直播,并以此来维持生活。”萧望说,“根据邻居的反映,最近一段时间,赵金花经常带陌生男子来住处厮混,也不避讳,男女关系非常混乱。警方去其户籍所在村庄调查的时候,也听闻了关于赵金花的传闻。”
“没有美颜的情况下还不见光死,看来化妆的技术很高啊,不比山魈差吧?”萧朗不依不饶地吐槽赵金花的相貌。
“赵金花被确认失踪后,警方对其丈夫和女儿进行了调查。”萧望说,“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其丈夫还是吐露,赵金花在一个月前向他提出了离婚,并且允诺老家的房子和孩子都归其丈夫,但她不承担抚养费。她丈夫出于多年的夫妻感情没有同意,于是这件事就暂时被搁置了。警方对其直播账号进行调查,发现她除了每个月提取出少量用于维持生活的金额之外,其他的打赏金都没有提取,仍以虚拟货币的形式存在。其账号里的打赏金,兑换成人民币的话,多达五百万元。”
“五百万!”萧朗惊愕得合不拢嘴,“一个月五十多万的收入!傻子还真是够多的。”
“我和萧朗一样,看不懂。这种直播,就是坐在那里聊聊天,凭什么能赚到这么多钱?这和不劳而获有什么区别?是因为我们国家闲人太多了?还是因为社会病态?”聂之轩说,“完全不能理解这种直播能满足这些打赏的人什么?”
“也不能一棍子打死。”程子墨说,“有一些直播还是很有营养很正能量的,有才艺、有学识的人通过直播推广自己的三观和学问,获取相应的报酬,这个还是很好的。不过确实也有很多直播很无聊,有的为了博取眼球,扭捏作态,甚至违法乱纪。直播这个领域,鱼龙混杂,当然,鱼多,龙少。”
“我们不是说直播不好,只是对无聊、病态的直播还有这么大的市场感到费解。有那时间,多读读书不好吗?”聂之轩摇了摇头。
“我倒是觉得,她不提现的这个行为比较有意思。”凌漠说,“我分析,她已坚定了离婚的立场,为了这五百万不会在离婚官司中扯上麻烦,所以一直不提现。毕竟,虚拟货币有它的隐蔽性,而且在法律上,不太好界定虚拟货币的分割归属。”
“你的意思是说,她丈夫可能会对她做出不法的事情?”萧朗说。
“不能排除啊。”凌漠摊了摊手。
“凌漠分析的动机,也是我们担心的地方。其实现场勘查也有一些异状。”萧望在大家讨论直播的时候一直没有言语,此时接着介绍道,“在去赵金花老家调查之前,警方先是找到了赵金花在南安市区的临时住处,是自己租的一居室,我们视频里看到的就是卧室。可以看得出来,赵金花还是很讲究卫生的,所以警方在对赵金花家进行现场勘查的时候,除了纸篓里的东西,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物证。”
“纸篓里有什么?”萧朗问。
“有卫生纸和安全套,检出六个不同男性的dna。”萧望摊了摊手,说,“不过,这说明不了什么,我们之前就说了,她的私生活很乱。”
“那不就是没有异状吗?”萧朗不解道。
“别急。因为警方确认了出入口,唯一出入口是大门。”萧望说,“大门的门锁是完好无撬压痕迹的,但是大门内侧的保险链断了。”
“嫌疑人在进门的时候,赵金花必须在家里,才可能锁上保险链。”凌漠说,“嫌疑人对赵金花的活动轨迹很熟悉,所以趁她洗澡化妆的时间进入室内,潜入床底,想攻其不备。因为没想到赵金花进了卧室就开了视频,所以他要先关闭视频才能犯罪?”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萧望赞许地点点头。
“那会不会是保险链本来就是断的?不一定有人进来吧?”萧朗说,“视频那个,就一个闪动的影子,都是网友瞎猜的,证据坐不实啊。”
“保险链有新鲜截断的痕迹。”萧望说,“痕迹检验部门研究来研究去,对于截断保险链的工具一直不能明确,最后的倾向性意见是,牙齿。”
“牙齿?”几个人异口同声。
“为什么要调查赵金花的丈夫阮风呢,是因为经过调查,赵金花的住处钥匙别人不可能有,而阮风有。”萧望并没有继续牙齿的话题,接着说,“门锁既然没有损坏,很有可能嫌疑人就是有钥匙。可惜,警方无法掌握事发当时阮风的动态。”
“她丈夫牙口很好?”聂之轩还是摆脱不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靠不住,牙口再好,那毕竟是金属链条,能咬断金属链条,没道理的。”凌漠说。
“还有人用牙拉飞机呢!”萧朗有不同意见。
“不过,究竟是不是牙齿导致的链条断裂,牙齿究竟能不能截断金属,阮风的牙齿究竟好不好,这些都没有依据予以支撑。”萧望说,“不过,这显然是有‘异状’的,我们守夜者组织从成立起,就专门办一些异常的案件,所以才会有很多异常的破案经过。事出必有因,既然有异状,自然会引起我们组织的注意。上面一句话是组长说的。”
“老规矩,有异状,就绕过去。”凌漠说。
“那周围有监控吗?”唐铛铛问。
“监控都很模糊,不可能确认身份。”萧望说,“而且,这个案子没有发现有犯罪事实的发生,是不能立案的。”
“嗯,有犯罪事实、需要追究刑事责任、有管辖权,这是立案条件,我记得的。”萧朗说。
“从立案开始,就要讲法治精神了。”萧望赞许地点点头,“所以也需要我们守夜者组织能获取相关监控的权限来发现问题。”
“模糊不要紧啊,他们会看步态,从步态看心理。”萧朗指了指凌漠和程子墨。
“我听说你们之前的分析判断了,很棒,所以,现在这个案子的视频资料还需要你们去看。”萧望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是允许守夜者组织调取现场周边监控数据的命令。
“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吧。”萧朗一把抓过文件看了看,一手一个把唐铛铛和程子墨按在了电脑前的转轮椅子上。
“又要看视频,瞎了都。”程子墨揉着眼睛说。
赵金花租住的小区,是一个破落的旧小区。实在看不出,这样的一个旧小区里,居然住着一名坐拥数百万的富翁。
因为是旧小区,所以小区物业并没有在小区里安装视频监控。唐铛铛利用数字证书打开辖区派出所的数据库,调取了事发前后时间段的路面监控。从路面监控的位置看,虽然看不到小区的大门,但好在路面两头都有监控,也就是说,只要不会飞,那么不管什么人进出这个小区,总是要从路面两头的监控里路过。
难度在于,两个监控之间,住户不少,人口很多,要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赵金花自己就很难了,更难发现所谓的可疑的人。
不过,在茫茫人海中,程子墨还是发现了蹊跷。
“等等,你们看看这个人。”程子墨指着监控视野角落里的一个黑影。
因为人影贴着墙根在走,所以距离监控摄像探头较远。加之是晚上,颜色变色很厉害,更不可能看清容貌,所以只能说是一个不知道穿着什么颜色衣服的黑影。黑影拖着一个大行李箱,向小区所在的位置走去。
“贴着墙根走的人,要么就是性格孤僻、缺乏安全感,要么就是心里有鬼。”凌墨补充道。
“我就是觉得他和之前警方偷拍的阮风的行走视频有点相似。”程子墨说。
“快进一下,看看他有没有走出来。”萧朗抢过鼠标,点击快进键。
快进了大约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果真看到一个相似的黑影,同样拖着一个大箱子从视频里走出。
“哪有拖着箱子进来,又拖着箱子出去的?”萧朗说,“一看就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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