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真的假的?”萧朗瞪大了眼睛。
“走,去会议室,我们好好唠唠。”
到了会场,案情研究并没有开始。据傅元曼说,凌漠要去了现场提取到的捆绑五个人的胶带,去守夜者组织实验室里分析去了。现场的胶带把尸体捆扎得很紧,就像是木乃伊一样,所以法医们无法把胶带逐一解开,只有用剪刀避开胶带打结的地方剪开了胶带,然后整体递交给了实验室。实验室的民警也只是从胶带不同的地方提取了小块进行dna实验,整体观察、寻找指纹,而并没有破坏胶带的捆扎顺序。把胶带复原,还是可以看得出当时凶手是如何捆扎被害人的。
又是三个小时,把吃完泡面的萧朗等到了抓耳挠腮的状态,凌漠才走进了会场。凌漠说:“我问一下,是先捆,还是先杀?”
“先捆。”聂之轩说,“尸体的创口和胶带的创口是吻合的,所以是捆好了再砍的。”
“之前你说,尸体有威逼伤、抵抗伤,但都很轻微,对吗?”凌漠问。【注:威逼伤,控制、威逼被害人时,在被害人身体上留下的损伤。主要表现为浅表、密集。抵抗伤,指受伤者出于防卫本能接触锐器所造成的损伤。主要出现在被害人四肢。】
“嗯。”聂之轩点了点头。
“听起来,你们有所发现?”讲台上的傅元曼微笑着问。
“确实啊,组长,这案子不简单。”聂之轩说。
“说说看吧。”傅元曼说。
“你说,还是我说?”聂之轩用征求的眼光看着凌漠。
凌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我就说一下我的疑点吧。”聂之轩说,“我的疑点,是从胶带开始的。这个案子给我们所有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抢劫杀人案。这是因为谋财案不同于谋人案,不会上来就杀人,多半有威逼、控制、逼供财物所在的过程。现场五个人都被胶带捆绑,看似是一个被威逼的过程,但有个逻辑上的问题。”
“什么问题?”萧朗急切地问。
“现场是割颈导致大量出血的,而血鞋印也说明是地面上有了血,凶手踩上去,再去各个房间翻找财物的。那么,既然是先杀人,后翻找财物,为什么要控制人呢?”聂之轩说,“难道不应该是先控制人,问出财物所在,再去翻找,最后杀人吗?”
“可能凶手对这几个人被逼供出的话有自信?”萧朗猜测道。
“这也是一种可能。”聂之轩说,“不过,现场的胶带我们都看了,牢牢地把几个人的嘴巴都贴了起来,那么他逼供什么?”
“这……”萧朗沉吟道,“好像还真是这样。”
“这个确实是一个疑点。”凌漠说,“我刚才研究了胶带,是先捆住口部,再把胶带拉下来捆手脚和身体。胶带没有截断,而是一条胶带一路捆到底。”
“也就是说,在控制被害人的时候,就直接先封了嘴。”萧朗说,“胶带那么结实,法医都解不开,显然也不可能在此之前解开让他们说话。”
“这样看起来,这个胶带确实多此一举了。”程子墨扔了一颗口香糖进嘴,说。
“另外,五名被害人,除了赵元夫妻两人身上的胶带只封住了嘴巴以及手脚以外,其他三个人全身都裹满了胶带,被裹得像个粽子。”聂之轩说,“其他三个人的尸体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窒息征象。其实有一点常识都知道,口鼻同时被胶带封住,是会窒息死亡的。那么,他要割开他们的颈部又有何用?”
“恐其不死?灭口?”萧朗说。
“我们之前分析的,是熟人作案,但是只和赵元夫妻熟悉啊,并不和其他三名死者熟悉啊!”聂之轩说,“感觉像是泄愤。”
“如果是谋人,这五个人互不相干,必然会有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是凶手的真正目标,其他的不过都是一些生人、无辜的人罢了,何必要恐其不死?”傅元曼说。
“真正的目标我们一会儿再说。”凌漠说,“仅仅分析胶带的顺序问题,只能说是一个疑点。凶手补刀的行为,可以分析是泄愤,一样也可以分析为伪装。”
“伪装?”萧朗已经收起了他猴急的模样,开始努力思考,“如果有伪装,那这案子就麻烦大了。”
“目前的依据,判断有伪装行为,还草率了。”傅元曼说。
“组长,我当然有其他的依据。”凌漠信心满满。
凌漠走上讲台,接过傅元曼手里的鼠标,打开电脑上的画图软件,在空白页里画出了一个现场的示意图。
“我们进入现场,第一感觉,就是现场到处都是血足迹,非常凌乱。而且,即便是仔细看了,得出的结论也是所有的这二百七十一枚足迹,都来源于现场的三双拖鞋,而这三双拖鞋我们也确定了是死者赵元家里的。”凌漠说,“看似并不可能提供线索,但恰恰线索就在里面。”
“二百七十一……”萧朗说,“你不是全部记下来位置了吧?”
“位置很重要,但鞋尖朝向更重要。”凌漠说。
所有的守夜者成员,包括傅元曼以及一直静静坐在后排没有说话的唐骏,此时都瞪大了眼睛。大家都知道凌漠的记忆力好,但是在三个小时之内就把现场接近三百枚鞋印的位置和朝向都完完全全、丝毫不差地记住,这简直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完成的。
然而,凌漠他偏偏就记住了。
“因为现场只有三种血足迹,所以我就用红、黄、蓝三种颜色的标记来区分三双拖鞋的痕迹。”凌漠先在图上标出了一个红色的箭头,“箭头,就是鞋尖的朝向方向,也就是凶手的行走方向。请大家给我一点时间,等我画完,大家就能看出名堂了。”
出于对凌漠这种“超能力”的敬仰,在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会场里鸦雀无声。大家都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大屏幕上,不同颜色的箭头一个一个地填满了整张空白页。
“二百六十九、二百七十、二百七十一。”凌漠长出了一口气,说,“画完了,能看出点什么来吗?”
如果只是现场清一色的血足迹,别说只看照片了,即便是到了现场,也根本不可能总结出什么结论来。不过经过凌漠用这种一目了然的方式一还原,似乎血足迹的走向就明确了。
“红色的足迹从中心现场开始,一直延续到了1号房间,然后居然断了,就没有回头的足迹了。反而是黄色的足迹不知道怎么进入了1号房间,凭空从1号房间里走了出来。”萧朗的眼睛最尖,其宏观掌控力也最强,所以最先发现了端倪,“2、3、4、5、6号房间的情况其实都差不多,这些足迹很多都是‘有来无回’或者‘无来有回’的!只有在中心现场和院落过道里有非常多的交叉。不过仔细看这种交叉,也没有完整的行走路线。”
“对!就是这么回事!”凌漠的眉毛扬了一扬,脸上的疤痕也拉长了一些,“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看出,每个房间至少都有两种鞋印,这两种鞋印如果是一种,还好解释来去的路线,但分开来,就都不能解释。”
“什么意思?”唐铛铛虽然也看出了这种异常的情况,却还没有意识到这条线索的指向性。
“意思就是,作案人,只有一人。”凌漠总结道。
“一人?”程子墨也有一些诧异。
“对!一人!”萧朗说,“这个人手持两双拖鞋,穿着一双拖鞋,在现场行走。他从中心现场走到1号房间,翻乱1号房间之后,就换了一双拖鞋,再走到2号房间进行翻找。以此类推。他除了在中心现场和院落走道里做出了许许多多鞋印交叉以外,在房间里的鞋印,就暴露了他的行为。”
“萧朗说得对。”凌漠说,“我最初产生怀疑,是因为聂哥说了,五具尸体都只有浅表的威逼伤,而且抵抗伤轻微。那么既然少有抵抗,为什么中心现场的鞋印那么复杂?这就让我萌生了研究足迹走向的想法。真没想到,天大的秘密,居然就藏在足迹里。”
“凶手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程子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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