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按到了电门,一听见公安局三个字,孟姣姣的眼泪立即流了下来。她依旧坐在原地,不置可否。
四个人尴尬地站在门前,这时出来一个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孩,想必是孟姣姣的大女儿尹招弟。她看上去有一些腼腆,但还是低着头走到门口,低声说:“请进,不过我爸不在家。”
“没事,没事,我们就是随便看看。”聂之轩连忙说道。
“你爸去哪儿啦?”萧朗尽量装作轻松的口气,但听起来依旧像是在审犯人。
“啊,轮到他当班。”尹招弟像是受惊了的小兔子,有些哆哆嗦嗦地说道。
凌漠瞪了萧朗一眼,没有说话,在家里到处走着。尹招弟低着头站在客厅,不看他们,像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凌漠踱到一间侧卧室,显然是尹招弟自己单独的房间。据称,这就是案发当时,犯罪分子翻窗入室、盗走婴儿的地方。不过此时,这里并没有摇篮的影子。
“请问,姑娘,孩子的摇篮呢?”凌漠小心翼翼地问道。
“爸爸妈妈把小妹的东西都烧了,摇篮也烧了,怕看到的时候会想念。”尹招弟说。
“那这个呢?”凌漠指了指床头柜上放着的一个小小的奶瓶。
“哦,这个是我偷偷留下来的,想小妹的时候可以看看。”尹招弟一脸悲伤,“她从小就是我带着的。”
程子墨心有不忍,拉着小姑娘的手,走到了屋外,和小姑娘聊了起来。
凌漠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又踱进了厨房。果然,厨房的窗户上挂着一块窗帘。但从大小、质地和窗轨样式来看,都和裹尸布毫无瓜葛,而且,这块窗帘已经很脏了,显然没有新换的痕迹。
凌漠掀开窗帘,上下左右地朝窗框的各个位置看了看,眼睛突然一亮。
“萧朗,萧朗你来我问你个问题。”凌漠在厨房里喊道。
萧朗一溜烟跑进厨房,低声说:“咋啦咋啦,你看到啥了?”
凌漠一手掀起窗帘,一手指了指窗框的顶部,说:“自己看。”
萧朗抬起头,看了看,惊喜得差点儿叫出来,幸亏凌漠已经早有预料似的做了个“嘘”的手势。萧朗用征求意见的眼神看着凌漠,凌漠不露声色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怎么办?”萧朗说。
“回去。”凌漠言简意赅。
走到房屋的门口,凌漠示意聂之轩和程子墨先走,而他和萧朗留了下来,安慰了孟姣姣几句。
“你们什么时候能还我公道?”孟姣姣哭着问道。
“三天。”萧朗竖起三根手指。
孟姣姣充满希望地仰望着他。
凌漠也一脸无奈地盯着萧朗。
“啊?不对吗?”萧朗注意到凌漠的眼神,缩回两根手指,说,“那,一……一天?”
凌漠和孟姣姣简单告辞后,揽起萧朗的肩膀,把他拉回了小路。
“我说得不对?”萧朗问道。
“不重要。”凌漠指了指小路的前方说,“这俩人跑得这么快?都没影了。”
萧朗看了看前面,说:“这么黑,我都看不见他们了,你能看见啥?不过,脚下的路我还是看得很清楚的,你扶着我,别掉池塘里了。我刚才说得不对?”
凌漠笑了笑,没说话,沿着小路走着。
“就是这个尹杰作案的,没错。”程子墨在回去的车上说。
“你的第六感吗?”萧朗一直不相信程子墨所谓的“第六感”。
“是啊,我和那姑娘聊天,明显感觉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程子墨尽可能地去模仿她感觉出来的感觉,说,“就是那种想告诉我们什么,但又不敢说的那种。”
“说不准她想告诉你,她喜欢你。”萧朗嬉笑道。
“滚。”程子墨说,“后来我就拉着她的手说话,说着说着,我就发现了异常。”
“什么异常?”萧朗坐直了身子。
“因为一拉手,袖子就缩回去了嘛,就露出了她的一截手腕。”程子墨描述道,“她好年轻,皮肤特好。”
“切!”萧朗又瘫回了座椅上,“我还以为是什么发现呢。你是不是要开始写小说了?莲藕一般的手腕……”
“别打岔。”程子墨白了萧朗一眼,说,“她的手腕上,有两处点状的疤痕。看上去,就像是被针戳了以后留下的疤痕。”
“针戳了也能留疤?”萧朗转头问聂之轩。
聂之轩点点头,说:“疤痕体质的话,只要损伤波及真皮层,就有可能形成瘢痕疙瘩。”
“而且看上去那两处瘢痕有不少年了。”程子墨说,“她才十六岁,总不会是好几年前自残造成的吧?”
“你是说,尹杰从尹招弟小时候,就有虐待她的历史了?”萧朗说。
万斤顶抖动了一下,可能是在躲避路面上的坑洞。驾驶座上的凌漠在整个路程中都在专心地开车,一个字也没有说。
回到了组织,傅元曼依旧坐在大会议室里等待。
“姥爷,就是尹杰作案没错了。”萧朗还没进会议室,就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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