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骗吸海洛因不就好了?费那么大力气。”萧朗摇了摇头。
“如果是普通毒品,这些煤老板又都有钱,那么即便上瘾了,花钱戒毒,或者花钱从别的渠道购毒都可以,就达不到控制他们的效果了。”聂之轩说,“只有让他们中了外界买不到的毒,才能控制他们。”
“武侠小说看多了吧。”萧朗说。
“嘿,要是真的有人研制出什么能控制人的药物,也是蛮可怕的。”程子墨说。
“这种毒品全世界都极少有人弄出来,如果这案子破不了,危害可能不止是四个煤老板。”聂之轩说,“不知道凌漠可听说过?对了,凌漠人呢?”
“谁知道啊?”萧朗说,“莫名其妙地跑了,丢下我一个。”
第四章银针女婴
使我们目盲的光线,就是我们的黑暗。当我们清醒时,曙光才会破晓。
——(美国)梭罗
在南安市公安局物证检验实验室的隔离橱边,凌漠正专心致志地研究那一件黑色牡丹花纹的女式针织外套。
他坐在隔离橱的外面,双手通过操作孔伸进隔离橱内,小心翼翼地把针织衫的一部分拉开,然后用镊子从针织衫毛线之间夹出一小段黑丝,放在铺平的白纸之上。
白纸上,已经有十几根黑丝了。
当时对于曹允案里的重要物证——这件女式针织外套,警方进行了大量的工作,尤其是围绕这一件针织外套的所有人进行了调查。不过,经过傅如熙和她的团队进行的dna提取工作,并没有在衣服上提取到可以清楚辨别的dna基因型。
因此,警方对于这件衣服,内部也有争议。有的人认为这是买的一件新衣服,穿着时间比较短,所以没有黏附dna;有的人认为只要对衣服容易被黏附dna的领口和袖口进行仔细清洗,这种外套上做不出dna也是很正常的。
后来,聂之轩和傅如熙在针织衫的毛线孔里,找到了一条黑丝。
至于这条黑丝究竟是什么东西,聂之轩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后来,在显微镜下,聂之轩发现了黑丝是具备皮质和髓质的结构,其周围有叠瓦状包裹的毛小皮,从而确定了这一小条黑丝应该是毛发。该毛发呈圆柱形,毛小皮鳞片薄,表面花纹细小,排列不齐,有多样的交叉缘,和兽毛、人类其他部位毛发形态不同,所以聂之轩确定这应该是人类头发的末端。
很可惜,以现在的dna技术,在没有毛囊的毛发上,是无法提取到dna基因型的。所以,这一段毛发,并不能经过dna检验来确定曹允的作案嫌疑。
不过,不是新衣服,而是经过清洗的旧衣服,这一点也算是间接证明了并没有什么人买了一件新衣服来伪装作案过程,转移警方的视线。所以,警方认为,曹允把衣服丢弃在更衣室的真实性还是比较高的。
在曹允案宣布结案之后,这件衣服就连同本案的其他证据,被移交到了南安警方的物证保管库。
凌漠基于之前的推断,认为“幽灵骑士”被杀案中存在相当多的蹊跷,很有可能有其他人在利用曹允作案。角度不同,凌漠看见的隐形信息和警方不同: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件衣服既然经过仔细清洗,就说明这衣服一定不是曹允本人的。否则,既然要嫁祸于她,越是留下dna,越是有意义。
所以,这件衣服上所有的线索,对于找出真凶,可能都会有所作用。凌漠曾经去物证保管中心,调取了这件衣服,进行了更加仔细的观察。他发现衣服里夹杂的,并不仅仅只有一小段头发,可以说,还有很多头发。无奈,头发的dna无法做出,所以再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也只能暂时作罢。
直到警方抓获顾星的时候,凌漠无意中看到他脸上黏附的诸多毛发碎屑,心中的灵感突然被激发,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赶到了南安市公安局物证保管中心,调取了这一件已经被尘封的针织衫,借用傅如熙的实验室工作了起来。
毛发本身就细小轻飘,加之只有毛发的一小截,更容易被流动的空气带走。所以,凌漠在空气完全静止的隔离橱里,慢慢地把针织衫毛线孔里夹着的毛发一根一根全部夹了出来。虽然现在的凌漠还不知道他这样做有没有意义,但是有一股信念支撑着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做完。
在同样是毛质的针织衫中寻找毛发,本来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再加上毛发的短小、针织衫本身就是黑色的干扰,还有隔了一个隔离橱观察的不便,让这件工作更是难上加难。凌漠几次停下来揉眼睛,心想如果萧朗这个感官超常的家伙在就好了,这件工作如果交给他做,应该会简单很多吧。不过,萧朗此时正在配合警方对顾星等人进行突击审讯,怕是没有时间来帮助他。
凌漠小心翼翼地把摊有数十根毛发碎屑的白纸放在一个塑料透明托盘里,用盖子盖好,拿出了隔离橱,来到显微镜旁。
他现在要做的,是观察这些毛发有哪些共同点和不同点。
虽然使用显微镜观察并不是凌漠的特长,但是他还是摸索着看出每根毛发碎屑之间存在的差别。有的毛发髓质很粗大,有些则很细小;有的毛小皮杂乱无章,有的整齐排列;有的毛发色泽暗淡,有的油光发亮。
凌漠的嘴角,慢慢地浮现出一丝笑意。
“要不是我妈告诉我,我还真找不到你!”萧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凌漠的背后,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怎么走路都没声的?”凌漠吓了一跳。
“因为我听觉好,所以尽量放轻脚步,在别人耳朵里就听不见了。”萧朗自豪地说,“你知道吗?顾星全撂了,供述的过程简直和我们分析的一模一样啊!我现在觉得我们以后别叫什么守夜者了,就叫神探联盟!”
“不要得意忘形。”凌漠说,“傅老爹说过,守夜者不仅仅是一个组织名称,更是一种信念和信仰。”
“这啥玩意儿?”萧朗拿起桌子上的托盘,问道。萧朗说话吹出来的气,把托盘里的毛发碎屑吹得向一边靠拢。
“嘿,别把物证都吹没了。”凌漠一把夺过了托盘。
“这是头发吗?”萧朗说,“粗细、颜色都不一样啊。”
凌漠听萧朗一说,呆呆地看着他说:“早知道你的眼睛比显微镜还厉害,我就不用费这么大劲了。”
“是你把我一个人撂在现场的。”萧朗摊了摊手,靠在物证室的座椅上,“谁知道你跑那么急是来研究这一堆破头发!”
“头发是头发,但不破。”凌漠微笑着说,“至少它告诉我,杀害‘幽灵骑士’的人,应该是伪装隐藏在一个理发店里。”
萧朗瞥了一眼隔离橱里的黑色针织衫,说:“同一件衣服上夹杂大量不同性状的头发,最常见的就是理发师了,而曹允和造型行业毫无关系。这,说明凶手真的另有其人。”
“可惜,这个行业的从业者太多了,依旧无法下手。”凌漠默默地把针织衫装进物证袋。
“范围已经缩小很多了。”萧朗拍了拍凌漠的肩膀,“比以前的一无所知算是进了一大步了吧!不过,我来找你,可不是来和你聊什么破头发的。”
凌漠抬起眼神,好奇地盯着萧朗。
萧朗哈哈一笑,说:“姥爷生怕我们闲坏了,这不,让聂哥又给我们找了一个好差事。不过,在去接好差事之前,我要先去看看我妈。”
凌漠立即赞同道:“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问傅主任。哎,等会儿。”
萧朗一脸不解地回头看凌漠,而凌漠此时把实验室案头的一份南安都市报给拿了起来。
“南安再现幼儿‘变异’事件!又是疫苗惹的祸?”斗大的头版黑体字引人注目。
“这是啥啊?”萧朗探过头来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