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三天的夏炽,终于醒了!
时夫人既惊讶又惊喜,立即靠近床边,“夏夏?”
她仅仅是喊了声名字,躺在床上的女孩却忽然开始哭,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不停的掉眼泪。
“阿,阿遇!”见情况不对劲,时夫人慌忙唤醒时遇。
他猛地睁开眼,转身守在床边。
夏炽两只手都扎过针头,他现在不敢随意乱碰,手指轻轻贴在脸颊,想要为她擦干眼泪。
夏炽却忽然挣扎起身,不顾身上的伤痛也要紧紧将人抱住,生怕他从眼前消失不见。
“知知,你受伤了,暂时不能乱动。”时遇试图将她拉开,对方却开始挣扎。顾忌她的伤口,时遇只能妥协,安抚道:“别怕,我在的。”
被针头扎过小孔的两只手想要环住时遇的肩膀,却因为身体的疼痛,只有一只手搭得上去。右手勉强搭在时遇的胸膛前,小脸埋下,却张口咬住自己的手,掉眼泪的时候也故意把哭声藏起来。
旁边的时夫人无意发现她的动作,吓得不轻,“阿遇,她在咬手。”
时遇猛然一惊,饶是顾及她的身体和情绪也不能任由她再折腾自己,强行将她双手扣住,纤细的胳膊像是只握住骨头。
她这般不听话,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时遇不禁恼怒,却在触及那双湿润眼睛时怔住,训斥的话卡在喉咙,苦涩从舌尖蔓延,“知知,你乖一点。”
低头望着被束缚的双手,夏炽沉默不语。
气氛微妙,时夫人主动退出病房,为两人留下空间。房间设有床铃,若是里面需要帮助,外头的人能立即收到信息。
对于夏炽来说,真正的痛不在于身,而在于心。
她太能理解那种感受了……
病房内
“再伤害自己的话,我会生气的。”见夏炽安静下来,时遇才逐渐松开手,抽出纸巾替她擦拭脸上的泪痕,“想要什么跟我说。”
声音落在耳边,夏炽听得清清楚楚,她皱起眉头,过了好久,才缓缓张开干涩的唇瓣,“痛。”
娇声带颤,鼻音极重。
见时遇托起自己的手腕,盯着刚才咬出的痕迹,她便主动向前伸出,让带着牙印的地方露在时遇眼中,“痛。”
压印未消,但并没有咬出伤口。抵不过那道哀求的眼神,时遇低头,像哄小孩一样对着那处轻轻吹气,“以后乖乖听我的话好不好?”
“嗯。”
她应声,却不付诸行动。
时遇握着她的手腕轻轻揉了两下,“知知听话,我会让你快些好起来,就不会再痛了。”
“嗯。”
此刻她又乖得不像话。
时遇哄她躺下,重新检查伤口,目光触及那只被白纱布缠裹的腿,他暂且不提。
本以为夏炽醒来发现腿伤会难以接受,却不曾想,她竟一句都没过问。好像只是一个心里丧失安全感,急需要人安慰的小孩。
夏炽睡着后,护士送来新的药,时遇承诺要照顾她,全都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
时夫人陪伴许久,时遇也感念母亲的付出,“这两天辛苦您了。”
“我不过是多跑了两趟,算什么辛苦……”时夫人是怜惜夏炽,又心疼儿子,“你这几天瘦了许多,我知道你关心夏夏,可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好,我知道的,谢谢妈。”
一直在等待消息的徐女士听说女儿苏醒,连忙从另一间病房赶过来,想要探望女儿,又被拦下。
“病人正在休息。”
烂人的还是之前那个护士,徐女士却不肯就这么离开,直到时遇亲自出来见她,仍保持着跟护士同样的说法,“抱歉,知知的身体还未恢复,受不得刺激,请您谅解。”
受不得刺激……
什么时候亲人的看望对病人来说变成刺激,徐女士心口刺痛,失落的往后落了一步,闷沉沉的问:“时遇,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去看夏夏?”
不料,这次他毫不犹豫的答了:“是。”
徐女士面露惊愕。
她对时遇不算陌生,毕竟是女儿喜欢的人,她也从各种渠道打听了解过。这种直白的话,不该从时遇口中说出来,但他此刻,却明显带着针对性。
徐女士之心中有愧,只得退让,“是亦宸想见姐姐,这也不行?”
“抱歉。”
“夏夏她……自己说的不愿意见我们吗?”
时遇垂眸,答道:“她没有亲口说过,但我不会拿她冒险。”
听说这只是时遇的主张,徐女士心底松了口气,继续周旋,“我知道你们是在怪我,可夏夏她为了保护弟弟宁愿自己受伤,她怎么会不想见弟弟呢?”
“或许,是怕回忆起不开心的事吧。”语气渐淡,时遇的态度却十分坚决。
徐女士吃了闭门羹,偏偏有气也不能发,作为母亲,却在救了女儿性命的人面前失去底气。
如果不是沈暮那个变态故意折磨,让她二选一,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
徐女士心里生怨,恨不得现在跑去重症监护室给沈暮插上两刀,也让他好好体验一番被刀割的感觉!
之后徐女士每天都来,还带着适合病人修养的食物,无论对方是否肯接,都坚持不懈。
事情已经发生,她说再多话都无法让人相信自己当时真的想过,选择女儿。只能以行动证明,让女儿看到她的歉意。
一天、两天、三天,结果仍是如此。
沈亦宸的伤口不重,已经出院,安澜被留下照顾小孩,徐女士待在医院的时间更长。
时遇的话未曾改变,且劝说徐女士不必麻烦。可当他再次“自己做主”将徐女士挡在门口时,被夏炽发现。
待徐女士走后,时遇恢复常貌,夏炽却紧盯着他不放,“阿遇,你骗人。”
“嗯?”
“明明就是我自己说的。”
是她自己说,不想见妈妈和弟弟,却没想到,时遇会帮她隐瞒。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解的问。
温暖的手放在发顶轻揉两下,时遇微叹了口气,就直接告诉她,“怕你后悔。”
夏炽亲缘淡薄,家中唯一待她真诚的大概只有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尽管夏炽嘴上从来不说,心里却很在乎亲人,不然也不会因为弟弟而让自己身陷险境。
他能够给予夏炽很多很多爱,可,这两种感情始终是不同的。
“我是不是做错了?”
夏炽垂着脑袋,提不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