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一批批穿着校服的高三生们向校门口走来。
钟阿姨老远就看到了儿子,使劲招手:“子涵啊,这边!”
钟子涵小跑着过来,见到雪竹的时候明显有些惊讶:“小竹今天怎么来了?”
“小竹来给宁宁送饭的,宁宁没跟你一起?”
“他爸爸又不来送饭,肯定不跟我一起啊,”钟子涵说,“他现在应该在篮球场那边。”
钟阿姨皱眉:“中午吃饭时间,他怎么不去食堂吃饭?”
“他说这个点人太多,一般下了课都先去篮球场那边打篮球,等食堂人少了点才去吃。”
“那别人都吃完了还有饭吃?”
“有啊,只不过饭都冷了。”
儿子和孟屿宁一个年级,钟阿姨自然也跟着心疼:“哎呀,高三这么辛苦的时期,他怎么能吃冷饭,你怎么都不跟孟叔叔说?”
“他让我别告诉他爸,”钟子涵抿唇,叹气说,“妈你回去也别跟孟叔叔说啊。”
“……行吧,别人家的事我也不好插手管,”钟阿姨将雪竹往前推了一步,“你赶紧带小竹去找宁宁吧,饭盒放假了记得拿回来。”
“知道,”钟子涵一手提着饭盒,一手牵起雪竹,“小竹我带你去找他。”
小竹乖乖跟着哥哥走进校园,钟子涵注意到她除了捧着个饭盒,背上还背了个小书包。
“你今天也要上课?怎么还背着书包?”钟子涵好奇问她。
“这是同学录,我拿给你们写的,”雪竹这才想起来,将饭盒递给钟子涵,“哥哥你帮我拿一下。”
雪竹将书包挪到胸前,拉开拉链取出一大本同学录。
钟子涵像从来没见过似的,惊叹说:“哇,同学录。怀念啊。”
雪竹莫名其妙:“你不是也要毕业了吗?难道你们不写这个?”
“啊,早不写了,”钟子涵笑笑说,“这都是小孩子写的。”
雪竹一听只有小孩子写这个,有些犹豫该不该把同学录给哥哥了。
丫头片子藏不住情绪,那瞬间失落的样子让钟子涵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你例外。来,给我一张,”钟子涵朝她伸开手,“我今天就写好,明天回家的时候拿给你。”
见哥哥乐意帮她写,雪竹一下子又高兴起来:“嗯!宁宁哥哥明天不回来的话你记得帮我把他的也拿回来给我。”
“没问题。”
高中的篮球场比雪竹小学的大上好几倍,一眼望去都是平地,连投篮框都有十几个,现在这个时候是饭点,打篮球的学生们寥寥无几,人影稀少,找个人并不难。
钟子涵比雪竹高很多,视野也开阔,很快找到了目标。
他冲目标喊:“孟屿宁!小竹来找你了!”
孟屿宁在打球没听见,钟子涵只好让雪竹走近点。
“拿好饭盒,别不小心被篮球打翻了。”
闻言,雪竹忙将饭盒抱在胸前,用双手牢牢护住它。
“哥哥!”她冲孟屿宁的方向大喊了声。
清脆的小女孩声音总算将专注在篮球上的孟屿宁唤回了心思。
他手上还捧着篮球,汗水淋漓的往她这边看过来,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漂亮的双眼骤然睁大,唇微启愣在了原地。
只是过了几秒,少年很快反应过来,将篮球丢给同伴,朝她跑了过来。
几十米的距离,仿佛没有几步,他就跑到了她面前。
孟屿宁还在轻喘气,向来干爽的校服被汗水打湿,削瘦的脖颈间分明的喉结急促的上下挪动,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分成几小缕黏在额上,眼里清明如洗,茶褐色瞳孔明明白白倒映出雪竹看呆的表情。
少年弯下腰,双手抵着膝与她平视,刚刚瞬间的惊诧明显已被消化,轻柔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惊喜:“小竹你怎么来了?”
雪竹还没回过神来,呆呆地举起饭盒:“送饭。”
孟屿宁这下是真的愣了。
他呆滞了好久才缓缓抬手接过雪竹手中的饭盒,下巴微绷着垂眼轻声说:“谢谢。”
同伴们见他好半天不过来,在远处喊他:“孟屿宁你在那边干什么?还打不打球啊?”
孟屿宁直起腰转头对同伴说:“待会再打,我先吃饭。”
他提着饭盒走到观众台上坐下准备吃饭。
钟子涵坐在他旁边,终于也能打开饭盒享受午餐了。
因为好奇雪竹家给孟屿宁做了什么饭菜,钟子涵歪过头去看,顿时惊呼出声:“丰盛啊,都是肉。”
雪竹嘿嘿一笑:“妈妈说高三是关键时刻,所以要吃好点,补身体。”
总嫌妈妈嗦,可妈妈的话却记得清清楚楚。
“这也太好了点,”钟子涵耸耸肩,“他都一米八三了,再补身体那我还有活路吗?”
孟屿宁哭笑不得:“就是比你高三厘米而已,别那么计较。”
钟子涵夸张地哇哇惊叫:“三厘米还不多?那你把你那三厘米分我!”
孟屿宁淡定而大方地表示:“你要能拿走你就拿吧。”
“哼。”
和孟屿宁一块打篮球的几个男生是头一次看见有人来给孟屿宁送饭,纷纷跑过来围观。
几个大男生将雪竹团团围住左右打量,雪竹还从来没被这么多大哥哥围观过,有些局促地捏着手指,声音低低小小地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大男生们不动声色地扬起唇,纷纷回应。
“你好你好。”
“妹妹你好。”
“妹妹你长得好可爱啊。”
被夸的雪竹挺不好意思,挠了挠鼻子不知道此时是该谦虚地表示哪有,还是自信地说谢谢。
孟屿宁将雪竹从几个同伴面前拉过来,语气不悦:“你们身上都是汗臭,离我妹妹远点,别熏着她。”
钟子涵笑出声:“孟屿宁你自己还不是一身汗臭,好意思说别人吗?来小竹,坐我这边来。”
男生们附和:“就是,孟屿宁自己还不是一样!”
雪竹虽然坐在了钟子涵这边,可刚刚孟屿宁把她拉到他身边时,其实她并没有觉得他身上的汗水味很臭。
那是一种干净清冽、却又充满了少年气息,如同三四月份的春雨细细铺洒在草地的味道。
有个男生对孟屿宁说:“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家长来给你送饭诶,之前还以为你是嫌麻烦不让你家长来送。”
没等孟屿宁说什么,围观的另一个男生立刻拆台:“你有没有文化啊?妹妹那也能叫家长啊?”
雪竹想跟他们说,其实她只是住在孟屿宁对门的邻居而已。
“是家长。”
孟屿宁突然说。
很快地,他微侧过身,歪头冲雪竹笑,干净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调皮和温柔:“小竹是我的小家长。”
雪竹没有回答,并不是她不赞同他的话,而是因为现在她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心间突然被猛地灌了一大壶沸腾的热水,心脏刹那间不听使唤地跳到几乎快要休克死掉的程度。
立夏时分的空气已是燥热至极,从地面升腾而起的蒸汽使她眼前所有的画面突然变得扭曲起来,场上绯红色篮球的落地声就如同她此刻的心跳,一下一下掷地有声,明明有树荫遮挡,但她好像整个人被完全暴露在烈日下,比这炙阳还要热,从脚底到头顶,整个人燃烧起来。
扑通、扑通――
雪竹清晰地听见自己因他而慌乱的心跳声。
她不懂这是什么。
平时能大胆直视的一张脸,突然就不敢看了。
能肆意玩笑撒娇的大哥哥,突然就变成了她的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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