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那方世界的大清之所以能建立,竟然是踩在大明朝尸骨上面才建立下来的。
虽说并不是同一方世界,但是那些同宗同源的历史,仍旧让大明皇帝雷霆震怒。
皇帝一怒,伏尸百万,只听见那朱家天子一声令下,那还未曾将自家江山稳固住的清廷便轰然一声倒塌。
刚刚登基的康熙帝还没反应过来,就沦为了明军十万铁蹄之下的俘虏,被遣送到明都严加看守,倒是还省却了那方世界如天地会一般反清复明势力的力气。
金顶大殿内,本来空无一人的蒲团上面突然显现出一道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道袍身影。
刚刚从议会回归的张三丰站起身子,活动了下筋骨,对着前方吐出了一口白气。
看着那门外迎风而立的松柏与巨石,老道士目光中露出几缕感慨,又不自觉想起了之前路遥在议会中说出的那一席话。
道本无形,我所求的,便是大道!
这一番话,深得张三丰认同。
可道在脚下,自己这心关,却怎么也迈不过去。
张三丰闭了闭眼,细细感受着那天边流淌的细微灵气。
他逐渐迈动脚步,走出了这金顶大殿,任由那寒风肆意吹拂脸颊。
感受到丝丝凉意,张三分慢慢睁开眼睛,拨开自己鬓角染霜的发丝,双目直直的看着那殿外的松柏高枝,定定出神起来。
恍惚之间,他好似穿越了过往岁月,回到了数百年前的少室山中。
当时那个一身鹅黄衣裙,清雅秀丽的姑娘,也总喜欢坐在那松柏高枝儿上面摇晃着小腿,笑着数落自己当时愚笨的武功。
“说能忘了,可谁又会真正忘却。”
“数百年过去,老道我本以为早已经放下的事情,直到如今走到仙境天关之前,方才知道...”
“怎能全部忘去!”
少年时留下遗憾,一直便埋藏在心底,直到数百年后老道士一脚欲踏上天关,自此成仙而去时,慕然回首却突然发现。
自己迈不过去这心头一关。
心神有缺,心中有憾,自己那本来无缺的大道,便少上一截。
这一截弥补不上去,精气神就永远无法同时升华,载道功成,羽化升仙。
捏紧的拳头复又松开,已经站立了足足半晌的张三丰,看着眼前的松柏古树,默默将其雕刻成了,那曾经在他脑海中留下深刻印象的黄衣少女模样。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经过长达数百年的补全,那道身影早已经在张三丰的心中神化到趋至完美。
“郭襄...若是曾经贫道亲自站在你面前,鼓起勇气说出心里话语,今时今日,境况可会有所不同?”
此时此刻,武当山上天空阴云密布,就仿佛是和张三丰的心情相互对照。
大雨倾盆而下,道人任由这雨水打湿道袍,目光罕见的露出了茫然。
时至今日,阻隔张三丰的早已经不再是郭襄本人。
阻隔他的,是那曾经不敢面对,不敢说出心中所想,不能荡平一切遗憾的张君宝。
杨过单人独臂,力敌多少英豪,而自己纵使是在这数百年后即将成仙又能怎样。
终究还是错过了。
蒙古铁蹄下,襄阳城陷落,文天祥赴死,崖山衣冠亡...
一幕幕思绪如走马观花般在老道士脑海中翻篇,这都是他心中存思已久的遗憾,即使没有郭襄,他也成就不了仙道。
不仅仅是郭襄,包括曾经遗憾过的一切,都化为了这一道阻隔,让张三丰心中大道有缺,不能跨过天关,自此周身无漏,羽化登仙。
“心中有憾,心中有憾呐!”
大袖一扫,荡开周围雨滴的张三丰双手背负,神思间带着落寞。
如果不出意外,这一关卡他要耗费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度过。
毕竟张三丰的前半生,只能用坎坷二字来形容,他遭遇的遗憾,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或许等到数千年后,老道士可以看淡这一切,从容羽化登天而去,化为真仙俯瞰这世间的一切沉浮起落,而不使心湖生出半点波澜。
但是现在的他,还是做不到。
“师父!你在雨中站着做什么?”
数百年过后,作为真传弟子的武当七子,早就被张三丰教授了一身本事,因此岁月蹉跎,也不能让他们沉沦其中,仍旧健在于世。
发出声音的,是张三丰曾经的三弟子,俞岱岩。
看着几百年岁月仍旧没有多少变化,一身蓝衫,神情沉稳中暗含担忧的俞岱岩,张三丰只是笑笑,随后便把周身雨水全部蒸干,隔开了方圆之内的天地,使得那雨滴散落别处。
“无碍,无碍。”
“早已经不是几百年前了,现在咱们武当道法神通,武学神功数不胜数,区区雨水,何足挂齿?”
呵呵笑着的张三丰看起来慈祥而又随和,但是作为相处了几百年岁月的俞岱岩来讲,现在他师父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不过即使再不对劲,他老人家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也如神明一般伟岸。
“是这样的,师父。”
俞岱岩理了理思绪,继续道:
“山下最近又出现了情况,据大明王朝朱家皇帝派遣使臣所讲,好像是又有一处世界,与我方世界开辟出通道了。”
“而且这次开辟的通道,就在我武当山不远处的一座山涧之中。”
“依照朝廷的意思,是想要我武当山自己出面解决这方世界。”
大明刚刚平定清廷,还没腾出手来便又发现了一方世界,再加上就在武当山脚下,索性便直接将其交予给了武当山。
毕竟说起来,那武当山方圆百里,也不归朝廷所管,早就被他老朱家的太祖朱元璋送给了那位武当三丰真人,即使朝廷想管也管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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