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伊泽杉转瞬间将八个自己打发走,并和风暴之主碰杯喝酒，魔术师阿尔托莉雅忍不住抬手鼓掌，啪啪啪啪。

少女魔术师感慨万千：“稍微能理解为什么梅林会成为您的国师了。”

看看这游刃有余应对各个阿尔托莉雅的乌瑟王吧，太可怕了,就仿佛面对各色美女、油嘴滑舌的梅林一样。

亚瑟小声为自己的老师梅林辩解：“我这边的梅林不是这样的……”

伊泽杉却笑着说：“不是的,梅林之所以会找到我,纯粹是被猎物吸引而已。”

听到伊泽杉的话,风暴之主有些惊讶：“什么意思？”

“梅林是梦魔，他的口粮是美好的梦境。”

伊泽杉解释说：“我的梦境里蕴含了丰富而深沉的感情,对于梅林来说就如猫嗅到了鱼腥，是他自己顺着味道找上我的。”

伊泽杉想到当年在光脉之上与梅林的初次相遇，脸上流露出了回忆之色：“他说自己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教导出来的亚瑟王也被称为不懂人心。他向我求助，希望你这样美丽的灵魂能开出灿烂的花朵，不再被人心困扰。”

“我答应了他的请求,因为他这个请求的本身,就是他那稀薄到可怜的情感体现。”

“一个梦魔有了感情而不自知，这真来自命运赠送的惩罚,我当时觉得梅林太可怜了,就答应了。”

顿了顿,伊泽杉的笑容有些冷：“当然，现在我觉得他是活该。”

风暴之主莞尔,她语气平和地说：“您能答应梅林的恶作剧，本身也说明您是一个太过温柔的人。在听到梅林的述说后您第一反应居然是梅林太可怜了,大部分人难道不会第一时间揍他吗？”

伊泽杉笑眯眯地说：“所以总体来说，我还是很感谢梅林的，因为他,我才能与你、与你们相遇，这可真是太好了。”

风暴之主却道：“是吗？我看您带着提亚马特女神落入虚数空间时，不是这么想的吧？”

提到当初在美索不达米亚的事，金发王者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她不赞同地看着伊泽杉：“您的选择自然是正确的，但我想您那么做的时候，从未考虑过其他人的心情。”

“还有那年在海上面对卑王伏提庚……您抽身而去时从来都是冷酷的，这倒是很有王者风范。”

伊泽杉对风暴之主的指控不以为意：“别在意这种事，都过去啦。”

“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事，做不到的事就交给后面的人，这才不是冷酷，而是信赖和交付。”

伊泽杉笑眯眯地说：“梅林给我看了哦~他唤醒我后，将当时发生的事展现了一遍，那时的亚瑟太帅气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在回想那个场景：“太美丽了，划破天空的金色光辉一定是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永恒灿烂的一幕。”

风暴之主客观评价说：“当时的梅林的确可靠，显然他也不赞同您的选择。”

若非梅林最后附加的无数人类史英雄幻影助力，风暴之主力竭后很难再向提亚马特女神发起二次冲击。

伊泽杉冷笑：“要不是他的幻术太垃圾，让提亚马特女神提前醒过来，我至于被困在里面吗？他只是给自己的失手打补丁而已。”

风暴之主怔了怔：“是梅林的梦境魔术出问题了？”

伊泽杉说：“那毕竟是创世女神，梅林……哎，弱小可怜的半梦魔，不要太苛求他。”

亚瑟·潘德拉贡听到这里再也没忍住：噗。

弱小可怜？

魔术师阿尔托莉雅呵呵笑：“这是我听到的最可笑的形容梅林的词汇。”

伊泽杉略微惊异地看了一眼魔术师阿尔托莉雅。

这位阿尔托莉雅应该是异闻带出身，她并未成为亚瑟王，而是成为了一位魔术师，看样子那个世界里的梅林更不做人了。

即便都是阿尔托莉雅，也会因为生活和成长的不同，而有细微的变化。

虽然被九个女儿包围不知所措，但换个角度来看，伊泽杉也有机会从各个方面重新了解阿尔托莉雅。

说到各个方面……

伊泽杉微微蹙眉，他看向风暴之主。

“刚才那个alter化的你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alter化的黑剑是圣杯的问题，圣诞老人和女仆装束的alter阿尔托莉雅是召唤系统的恶作剧【骗氪】，那么圣枪的alter化就让伊泽杉很不理解了。

“手持圣枪伦戈米尼亚德的你也会被污染吗？”

风暴之主笑了笑：“不，正相反，那个反而是挣脱了圣枪的精神污染，以人王的姿态手持圣枪的我。”

伊泽杉一愣，他立刻明白了风暴之主的意思：“圣枪在同化你的精神？你会被神灵化吗？可我看你现在的状态没问题啊？”

靠着餐桌站着的亚瑟·潘德拉贡开口：“不是的，风暴之主也受到了影响，但她被召唤到迦勒底时，精神状态被固定在拿起圣枪后十年左右时间，此刻她尚残留着人王的精神状态，所以看上去没问题。”

“但如果继续下去的话……”

伊泽杉了然，他的神色柔和下来：“原来如此，做得好。”

“无论是好是坏，这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不管是那个你，还是现在的你，都在走属于自己的道路，这就够了。”

风暴之主笑而不语，或者说她一开始就猜到了伊泽杉的看法。

亚瑟·潘德拉贡听到这里忍不住问：“哪怕道路是未知的，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也无所谓吗？”

伊泽杉扭头静静看着亚瑟，仿佛看穿了这个男子的心理。

伊泽杉回答说：“是的，人这种生物只要是一直在往前走，那你往前走这件事本身，就是你存在的意义了。”

“人一旦确定自身存在意义后，将会拥有莫大勇气，足以面对一切痛苦和艰辛。”

说到这里，伊泽杉抬手拍了拍风暴之主的肩膀：“否则，明知道未来的亚瑟为什么会拔出石中剑，甚至握住圣枪呢？”

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自己的所作所为能为国家和人民带来幸福吗？

哪怕自己的结局是痛苦的，那也无所谓了。

亚瑟·潘德拉贡低头沉思了一会才道：“如果贸然选择带来毁灭……”

伊泽杉毫不犹豫地说：“那就毁灭吧。”

亚瑟惊异地看着伊泽杉，连旁边的魔术师阿尔托莉雅也不可思议地看着伊泽杉。

“生死轮回本就是一个完整的圆，繁荣与毁□□同存在，没有长存的王朝，没有永恒的主角，世界会毁灭，也会在毁灭中迎来新生。”

伊泽杉的声音有些冷漠，带了一些非人的无机质：“即便我现在活着，可总有一天，我也会回归生命长河之中，在至高境界之地与你们相会。”

“不要害怕毁灭，不要畏惧死亡，生和死并非敌对，而是在同一侧。”

“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亡，都是一种生活方式。”

伊泽杉意味深长地看着亚瑟·潘德拉贡：“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否则也不会将事情丢给亚瑟，自己利索地去死了，不是吗？”

亚瑟·潘德拉贡不赞同伊泽杉的想法：“我在追踪一个可怕的、能毁灭一切的兽，如果我抱着您这样的想法，那世界就没救了。”

伊泽杉不以为意：“是吗？我差点和人类恶一起去玩虚数漂流，还是亚瑟将我拉回来的。”

他单手撑着下巴，微笑着看亚瑟·潘德拉贡：“毫无疑问、毫不保留、毫不质疑地肩负世界的生与死，你果然也是亚瑟啊。”

亚瑟·潘德拉贡怔了怔，他有些不明所以：“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