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右时:忙了大半夜才拿到智脑。是为了死亡期的事情?我明天给你送来。】
【薛锦行:我还想要一管左云的精神力,和我们的精神力做个比对。】
【孟右时:这有什么难的?我一会儿跟他说。元帅那边的精神力可能不太好拿到,我和我哥的管够。】
薛锦行躺在床上。
【薛锦行:你大哥今天情况怎么样?】
【孟右时:好多了。今天服了第二份药,已经恢复了最小意识。】
【薛锦行:虽然说昏迷了八年,好在以后的时间还很多,封闭症虽说比破损萎缩难治,但好在没什么后遗症。】
精神海萎缩导致容量降低,就算醒了也不能恢复,等级会降低。封闭症不同,不会降低等级。
孟家,孟右时一身礼服,站在冰冷的室外和薛锦行聊天。
【孟右时:能醒过来就很好了,能痊愈当然是最好。】
孟右时那边沉默了良久,才打出一行字。
【人只有站在死面前,才知道不论多么高的等级终究有这一天。没人能长生不老,我也看开了,所以只要我的家人能平安度过接下来的一生就好。】
薛医师真心实意地希望孟庆歌明天就醒,后天痊愈,这样他过年就能获得一个恒星级的安抚医师。
薛医师亲切地打字。
【薛锦行:放心,会好的。我这里还有剩下的半颗十日好,要是不够用千万别客气。】
孟上尉大为感动。
【孟右时:你是不是需要样本?我去给你收集从F级到S+级的精神力,对了,农场去看过了吗?要不要再给你找一个?】
薛锦行也非常感动。
【薛锦行:孟上尉!果然是乐于助人的好人!】
【孟右时:薛医师!你果然是圣手仁心的丹神!】
【薛锦行:孟上尉!】
【孟右时:薛医师!】
【薛锦行:等等,丹神是什么东西?现在联邦还有信神的?】
【孟右时:星网上给你取的外号。他们现在不信神,信你。还有叫你医仙的、未知之神……好多,可神经病了。】
……
两个人互相吹捧了半个多小时,最后以孟右时被管家叫回名利场告终。
薛锦行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凌晨点,他睡不着就想在星网上搜他的外号,往上翻聊天记录找那几个外号,没想到一下翻到了最前。
薛锦行扫了一眼聊天记录,掠过长生不老的时候突然一个激灵,倏然翻身坐起来。
“没人能长生不老。”
“人在死亡面前才意识到死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
薛锦行喃喃道:“精神体可以转移进星兽的躯体,能减缓衰老……那精神海呢?”
薛锦行下床跑到隔壁房,他在家里没有敲门的习惯,直接去握门把手:“澜与!澜与!我有个想法!”
言澜与在家里不锁房门,薛锦行一压门把手,卧室门直接被推开。
言澜与睡觉警醒,薛锦行来开门的时候蓦然睁开眼睛,眼神里没有丝毫睡意。
他打开床头灯,看着薛锦行只穿着薄绒的睡衣,他下床打高房间的温度,给薛锦行披上毯子:“你想到什么也要穿件厚的再出来。你是超恒星级,不是恒星。”
薛锦行是药剂师,和他这样从小摔打惯了的机甲兵不一样。
再说前几天一直在练机甲,很耗费精神力,骤然歇下来本来就有生病的可能。
薛锦行被言澜与推进被子里,他仰起头,“当年那个项目是为了因为变异而提前衰老的候选人发起,也就是说项目的本质是延缓衰老,你说……如果这个项目继续下去,它最有可能的目的是什么?”
言澜与呼吸一滞,立刻接上了薛锦行的思路:“永生……精神体可以转移,如果精神海也能转移到人类的身躯上,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永生。”
薛锦行喃喃道:“我之前进了思维误区。因为孟氏和未知待解的冲突是外界挑起的,我就一直认为他们是为了权利,就像很多和未知待解作对的安抚医师一样,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但是不对……”
星网上的舆论战具有误导性,它发生得很巧合,恰好就在0107号狂暴区的秘密曝光后的一个多月,因为目标是安抚医师和药剂师行业,就让他们更加联想到狂暴区中的医院。
但如果舆论战只是凑巧发生在这个时间段呢?
言澜与半蹲在薛锦行面前,顺着他的思路说:“抹除项目痕迹的是当年的庄元帅,如果重启项目的也是他,那么作为星区的实际掌权人,他其实已经得到了最高的权势,并且没有什么能威胁他的地位。”
“只有一样东西给了他威胁,那就是没有人能逃过去的死亡,尤其是当他亲眼看见自己正当盛年的接班人衰竭死亡之后,难免带入自己。”
薛锦行道:“星兽实验都一直备受争论,何况是人体实验?所以那一任元帅一定要把这个项目捂死,因为一旦暴露,这就不是污点,而是联邦建立几千年来军部致命的丑闻,甚至……”
言澜与无意识皱起眉心,他修长的手指在被子上颤动片刻,抓住薛锦行的手指,紧紧捏在手心道:“甚至到了,其他星区的元帅会帮忙捂住的地步。超恒星级一定会成为元帅的候选人,不论其他超恒星级会不会做这种事,只要爆出来,无论是生前如何鞠躬尽瘁的元帅都会被怀疑。”
而且……元帅真的是查不到吗?
抚养言澜与长大的元帅,星戎星区引以为傲的超恒星级,被盛赞的决断和手腕……
言澜与定了定神:“他们一定会找你,四百多年对于一个超恒星来说是个很危险的时间,壮年期早就过去,如果庄元帅没有死,那么他今年应该已经到达极限寿命了。”
超恒星级的极限寿命,也就是理论上可以达到的最长寿命区间为800-850。
但这只是理论值而已,大部分超恒星级是活不到这个年纪的。
薛锦行从思维中抽离出来,言澜与的手指冰凉,他一惊,立刻意识到他虽然裹着被子,言澜与却只穿了薄绒的睡衣。
薛锦行将言澜与拽到床上,被子蒙住两个人,语气柔软下来:“还说我呢,你自己不冷吗?”
被子被薛锦行的体温烘得暖热,薛锦行身上总有种仿佛沁在皮肤里的,经过处理的灵植气味,氤氲在被褥里,是有点清苦的香气。
这么小的天地里,好像一睡过去,就什么烦恼都不再有。
床头的智能灯开着夜晚模式,灯光柔软昏黄。
薛锦行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元帅不熟,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她,但她是元帅,也是带大你和右时的人……”
不论是澜与,还是孟右时,都是非常好的人。
薛锦行往前靠了些,低头抵住言澜与的额头:“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的感觉。何况从长者的角度来说,你的年纪确实太小了,论军衔只是上尉,论资历,入伍才年,论职务,你还没有毕业。其实没必要将这么沉重的事情撂在你和右时身上。你是候选人,可是要走到能接元帅班的时候,还有很多很多年。”
“我知道,”言澜与心跳得很快,他闭上眼睛,好一会儿,道,“哥。”
薛锦行的心骤然一跳。
言澜与轻声道:“能过来抱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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