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直有流言传闻太子只是看上了相府势力,才会在苏长乐一和沈季青解除婚约,就迫不及待的迎她为妃。
否则实在难以解释,太子殿下为何要娶一个傻子为妃。
如今太子为了太子妃大肆采买首饰,有些贵女依旧自我安慰,太子不过是做做样子给苏相看,有些贵女却是知道,太子这是真真将太子妃放在心尖里宠。
除夕这夜,不止宫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就连整个京城都都萦绕在这样热闹祥和的氛围中。
英国公府自然也不例外。
尤其英国公早就知道,皇上之所以命四品以上官员携家带眷,明面上是因为瑞雪兆丰年,实际上则是要趁此为太子再物色一名侧妃。
早在小年之前,就特地要英国公夫人替小女儿置办新装及首饰,全身上下都费心打点一番。
除夕宫宴,官员及其家眷,酉时前就要进宫就位,此时英国公夫妇及小女儿顾知书三人,就在前往皇城的马车内。
马车内,英国公正对顾知书耳提面命:“如今太子妃心智不比常人,待会儿进了宫,要是遇见太子妃,书儿切记一切以大局为重,无论太子妃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书儿都要忍耐,莫要回嘴,免得在皇上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顾知书颜色好,身段佳,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虽远比不上相府嫡女,却是在温楚楚之上,可说是个不可多见的小美人。
只可惜自幼多病,从小就是个药罐子,直到半年前,偶得一名高人相助,身子才逐渐好转,恢复健康,与常人无异。
英国公之前担心顾知书体弱多病的事,传出去之后日后将不好谈亲,早在她年幼时就将此事瞒得滴水不露。
是以顾二姑娘身子不好一事,外人几乎不知。
“父亲不必担心,女儿谨遵父亲吩咐。”顾知书朝英国公乖巧一笑。
顾知书自幼身子不好,极少在阳光下活动,肌肤比寻常姑娘还要苍白,原本孱弱削瘦的身子,在英国公极力调养下虽渐有起色,却也依旧看起来弱不禁风。
可偏偏就是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得了宣帝的眼。
宣帝自幼溺爱太子,深知太子脾性,知道自己若是为太子寻了个比苏长乐还要强势的侧妃,太子必定会强烈反抗。
他向来对太子没辙,自然不会一开始就施以强硬手段,可说千方百计的打探,才打探到了这么一个顾知书。
不过宣帝只见过顾知书的画像,顾知书的画像虽是弱柳扶风之姿,母家英国公府虽然比不上相府,但当个太子侧妃却也绰绰有余。
顾知书去年及笄,比苏长乐大上一岁,身子弱性子温和,可说完全符合宣帝心目中的侧妃人选,但到底还是要真正接触过,才知晓是不是那一回事。
宣帝自然不止物色了顾知书一个,还有几个贵女也都在他的观察名单之中,此事他并未先与太子事先商量。
除夕宫宴于保和殿举行,英国公府的马车抵达皇宫门口时,已有不少权贵在那等着换乘轿撵。
顾知书一下马车,便引来不少侧目,朝她投来的各种猜测目光,一直到保和殿都未消停。
苏长乐与沈星阑抵达保和殿时,英国公府的轿撵恰好就在两人之后,苏长乐可说一下轿撵不久,就见到跟在身后的英国公一家三口。
她见到行如弱柳扶风的顾知书时,心底蓦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还记得那日沈季青的话,她之所以没放在心上,那是因为前世顾知书的身子极差,已经到了无法下榻的地步,她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出现在除夕宫宴上。
顾知书却真如沈季青所言那般,随着英国公夫妇出席宫宴。
苏长乐突然不安的牵住沈星阑的手。
顾知书鲜少于众人眼前露面,此次参与宫宴,自然引起不小骚动,沈星阑想不注意到都难。
不过他却是没跟其他人一样,未曾将目光落到她身上过。
除了苏长乐,他对旁人并无任何兴趣。
“怎么了?”沈星阑大手揽上她的肩,微微弯着腰,亲昵的凑在她耳边。
他面上带着平时并不易见的温柔笑意,瞬间让保和殿周遭的贵女们看红了脸。
她们何曾见过沈星阑这般温柔姿态,沈星阑在其他人面前可不是这样,他倨傲不羁,狂妄肆意,除了帝后,向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未出战边关时,就已生得挺拔,姿貌过人,不知多少贵女盼着能得他一顾,不止对着他抛荷包,甚至有大胆上前表明心意者。
当然,这些人全都被太子冷着脸拒绝,当初显国公府的三姑娘,还曾被太子粗鲁冷酷的话语吓哭过。
没想到,沈星阑在苏长乐面前,却完全是另一副面孔。
保和殿周围的贵女们先是看红了脸,看着看着,一双一双眼,纷纷红了起来。
顾知书对太子其实并无任何想法,她身子从小不好,从来没想过男女之情,如今见到太子与太子妃感情极佳,宛若一对神仙眷侣,心里也只有几许羡慕。
苏长乐见到沈星阑眼角眉梢都是温柔,接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羡慕、妒嫉目光,下意识抬手将他的脸捂住。
突然好想把他藏起来怎么办!
沈星阑:“……”
沈星阑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苏长乐小小声的说:“太子哥哥干嘛笑得这么好看,都让别人给看去了。”
苏长乐觉得,既然宫宴结束之后,就要和沈星阑坦诚相见,不如趁现在还能装疯卖傻时,尽情地任性。
反正她在众人眼里早就没形象啦!
沈星阑听见这娇纵任性又霸道至极的话,抿着唇,闷闷的笑了起来。
“你还笑得这么好听。”饶是装疯卖傻,苏长乐脸依旧不受控地红了起来,娇嗔地看着他,“太子哥哥对别人笑,那我也要对别人笑才公平。”
沈星阑一听见这话,立刻噤了声,面无表情的拉下她的小手,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孤不许。”
苏长乐难得听见他这么冷酷的语气,乖巧的绷着脸,忍住不笑,那双神采奕奕的晶亮眸子,却是如何也藏不住笑意。
自从知道沈星阑也记得前世的事之后,她就觉得他每个表情都很有意思,她有点好奇,沈星阑究竟是怎么做到让自己不再永远木着一张脸的。
一众贵女看着太子夫妇,明目张胆地在人来人往的保和殿门口打情骂俏,要不是她们早就知道苏长乐是个傻的,都要以为她是故意在众人面前,显摆她与太子的感情有多好。
苏长乐今日打扮得极为好看,不止是贵女们看着太子,其他盯着她看的也不少。
那些落在苏长乐身上的目光,成功的让沈星阑再也笑不出来,心情瞬间恶劣,就连脸都沉了下来。
他黑着脸,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牵过她,直接将人带进保和殿。
然而一到席位前,他心里却更气了。
都忘了,沈季青的席位历来都和他挨在一块。
沈季青与温楚楚两人早就入席,两人并无任何言语交谈。
沈星阑带着苏长乐走过来,他却是立刻站起身,笑容温润的问好:“三哥,太子妃。”
温楚楚捏紧帕子,跟着起身问好。
沈星阑淡淡的应了一声,正准备带着苏长乐入座,就又听沈季青慢悠悠道:“不知太子妃可有在门口见到顾二姑娘了?”
苏长乐垂眸不语。
沈星阑大手直接揽上苏长乐的肩,不理不睬,直接入座。
沈季青面色阴沉,温楚楚拉着他坐回位上,两人都坐下之后,温楚楚却是继续说起方才未完的话题。
“我虽然不知道太子妃见到顾二姑娘没,我可是见到了。”温楚楚音量虽不大,但由于晋王夫妇的席位就在一旁,苏长乐不想理会,却还是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温楚楚看向苏长乐,盈盈一笑:“不知太子殿下已经跟太子妃说过,皇上之所以命四品以上官员携家带眷,其实是为了要替太子殿下物色侧妃。”
“我还听说了,皇上不止属意顾二姑娘,还有冠军侯府,平恩侯府,甚至连萧贵妃母家的荣国公府中几位未出闺阁的姑娘,都是侧妃人选。”
温楚楚见苏长乐一直不说话,眼底掠过一抹得意之色,莞尔一笑,张嘴就要继续说。
苏长乐原本漫不经心的看着席案,如今上还没有上菜,席案上只有酒壶和瓜果,目光扫过玉盘上精致小巧的葡萄时顿了顿。
这葡萄看起来似乎很适合拿来堵住温楚楚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可是她来宫宴之前,已经决定好今日要好好表现,要是宣帝见到她这么整治温楚楚,恐怕真要在宫宴上给沈星阑指个侧妃了。
看来只能陪温楚楚耍耍嘴皮子了。
苏长乐才刚这么想,都还没来得及开口,温楚楚烦人的说话声就又于她耳畔响起。
“其实啊──”
温楚楚刚张嘴,说不到几个字,就突然整张脸涨得通红,痛苦的捂着脖子,剧烈地咳了起来。
苏长乐愣了愣,讶异的侧过头,看向沈星阑。
只见沈星阑一手拿着一颗葡萄,另一手散漫地撑着下颚。
他看着温楚楚,漫不经心地问:“晋王妃,孤还未尝过今年番邦进贡的葡萄,不知今年的葡萄,滋味如何,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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