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件衬衫,几条领带,她买的。
一套情侣睡衣,到最后也没有机会穿过。
他坐在床边犹豫很久,放进那袋垃圾里面。
桌子是八十年代的老式木桌,会铺一张玻璃的那种,玻璃下面压着张用稿纸画的素描。
他取出来,也放进那袋垃圾里。
是该要彻底终结掉这个梦了。
他麻痹了自己很久,如今把那些腐烂到血肉里的东西,连着神经一起拔.出来。
就不会再感觉到痛。
第二天下了班,余安州前往mensa会员约好的聚会地点,在一艘游轮上。
据说提议聚会的是个富二代,找豪门朋友租了这艘游轮。
发邀请函的朋友叫阿海,在扶梯的顶端朝他招了招手:“olivine,是不是你?”
“嗯。”余安州淡淡地点了下头,走上去。
阿海毫不掩饰目光里的惊艳:“你他妈长得也太帅了吧?”
对方太过直接粗暴,还是个男的,余安州稍有点不适应,尴尬地扯了扯唇:“谢谢。”
“卧槽你这么高,有一米九吗?你吃什么长大的?”
余安州笑了一声:“一米八八。”
男人对于帅哥也有天生的好感,更遑论余安州这人的气场,就仿佛自带光环和bgm,阿海亲密地搂着他肩膀走进船舱。但因为他太高,看上去就像挂在他身上一般。
一楼大厅装点得富丽堂皇,有那么一股子泰坦尼克的味道,更像是上流阶层的高奢聚会。
阿海指着圆桌旁那个漂亮的女孩,神神秘秘地问:“你猜她是谁?”
余安州目光一颤,短暂地沉默。
其实早在阿海开口之前,余安州已经注意到她了。
今天她的打扮很青春,扎在脑后的丸子头显露出圆润饱满的头型,两边额角有半长的碎发垂下来,显得随意而不散乱,左耳戴着一枚简单的黑钻耳钉。
白t恤,牛仔裤和小白鞋,衣摆在腰间系着,勾勒出一把杨柳般的纤腰,动静之间,偶尔若隐若现地露出肚脐。
那边正在玩狼人杀,所以阿海的音量压得有点低:“想不到吧?l居然是个女孩,之前我们大家都以为是男生。”
余安州心底狠狠地一震。
是她?
怎么会?
这不可能。
他一遍又一遍地自我怀疑,甚至想能不能证明这是个梦,然而,指尖掐在手心过于真实的疼痛感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想过无数种和l在现实里相认的场面。
这位好朋友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长得好看还是不好看,他都有好奇地想象过,尽管这些都不会影响他单方面对他的友谊。
然而,这种完全出乎意料的现实,以及一种莫名暴烈的冲击,瞬间打得他手足无措,甚至有那么一刹那,濒临窒息。
曾经他只觉得这个不幸的孩子顽强得令人敬佩。
而此刻摆在面前的,那个受尽家人的精神迫害,一个人孤独地成长,孤独地强大起来,用冷漠无情的铠甲掩藏起脆弱,对抗这个世界给予的所有恶意的,是这个站在他十数米之外,看上去轻盈得像一阵风的姑娘。
想起那天晚上林子骞说,我妹妹,从小没少被人伤害,我不会再让她受伤害。
想起她在怀中的感觉,那么瘦,那么小,他甚至可以用一只胳膊抬起来。
想起她以l的名义告诉olivine。
她爱那个男人。
第44章(一更)我怀疑他人格分……
“我说,你这是欺负l一个小姑娘,没法揍你这猪队友是吧?”那边刚结束的狼人杀,一个黄毛少年挤兑林又心旁边的男人。
“揍人多不风雅。”林又心扔了牌,表情云淡风轻,“今天这地儿好,直接扔海里喂鱼。”
“哈哈哈……顺子,我们扔还是你自己跳?”
一群人正哄笑着,叫顺子的男人朝外面看了一眼,惊讶地张了张嘴:“哟,这位帅哥是谁?”
阿海拉着余安州过去,刚要说出olivine的名字。
余安州率先开口,打断了他:“你们好,我是阿海的朋友。”
阿海有些错愕,但也没说什么。
黄毛挑眉:“帅哥怎么称呼?”
余安州无比自然地回答:“叫我阿州就好。”
人群里发出笑声:“阿海,你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