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一路小碎步跟上薛芃,边走边说:“一个小科员,竟然敢跟支队副队撂狠话,你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还想不想混了!”
薛芃没理孟尧远的阴阳怪气,直接进了茶水间。
趁着薛芃冲咖啡的功夫,孟尧远又凑到她跟前,小声问:“哎,你偷偷告诉我,你俩到底有什么过节?仇人,还是情人啊?”
薛芃不吭声,往杯子里倒了小半杯热水,将咖啡搅拌开。
孟尧远又道:“你别忘了这可是刑侦支队,一个个的都是破案小能手,稍微有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咱的法眼!我劝你啊还是趁早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再说了,这男人跟女人么,无非就是那么点事儿,男未婚女未嫁,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而且就咱俩的交情,要是一个不小心将来被其他人知道了,没准我还能帮你遮掩呢?”
薛芃依然不吭声,又往杯子里兑了点凉水。
孟尧远仍不死心:“对了,这事儿张椿阳他们几个也觉出不对了,还在微信群里问呢,你猜陆队是怎么回的?”
薛芃的动作终于停了,眼睛瞟向孟尧远。
孟尧远笑道:“原话是——不算熟,更没有在一起过。嘿嘿,我采访一下啊,他说的对吗?你俩真没在一起过?真的不熟?你可想好了再回答啊,小心将来打脸啊!”
薛芃定定的看着孟尧远两秒钟,眼神一点没变,随即就当着他的面端起杯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整个过程淡定极了。
然后,就在孟尧远的紧迫盯人之下,薛芃淡淡问了:“从陈凌嘴里挖出来的纸条,你验了么?里面有什么?”
话题忽然被转开。
孟尧远“靠”了一声,说:“根本不用验,白纸黑字挺清楚的,也没有故弄玄虚,害我白兴奋了!”
薛芃:“哦,写了什么?遗言?”
孟尧远:“也不算吧,上面就一句——‘我们的故事,要从三十五年前说起。’有意思吧?你说哪来的‘们’啊,这个们还包括谁啊?我记得这个陈凌好像快四十岁了,就算要说自己的故事,也得从四十年前说啊,你说是吧……”
薛芃顿住了。
要从三十五年前说起?
听上去有点古怪,可是仔细一琢磨,又好像没什么特别。
而且就这样一句话,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藏”起来呢?陈凌是想引起谁的关注,还是希望有人能顺着这句话,去探索她生前的故事?
薛芃一边想着,一边端着咖啡杯走出茶水间。
孟尧远一愣,连忙跟上:“诶,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半个小时后,陆俨已经回到刑侦支队的办公桌前,面前的电脑里正在播放一段监控录像,正是张椿阳看了一上午截取出来的片段。
片段里,有一个将自己裹得很严实的男人,刚好拐进酒吧一条街的小巷子,他一路贴着边,低着头,从头到尾都没有四下张望,好像很熟悉里面的地形。
直到转了两个弯,男人忽然钻进一条小路,而这条小路的尽头就是王川酒吧的后巷。
只是监控的角度存在盲点,只能拍到男人进去,却拍不到进去以后的画面。
直到十五分钟后,男人从里面出来了,依然裹得严实,但步子明显加快了。
男人沿着原路,在通向大陆的巷子口处转身,就在这时,巷子口又出现一道人影,正是刚拐进巷子的陆俨。
两人擦肩而过,肩膀还撞了一下。
陆俨转头朝男人扫了一眼,说了一句“抱歉”。
看到这里,陆俨愣住了。
这个监控里全程都没有露脸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王川案的犯罪嫌疑人,而他还和这个犯罪嫌疑人曾经在巷子口曾经有过接触。
陆俨闭上眼,用手敲了敲额头,试图在记忆里寻找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对,他想起来了,昨晚他的确在拐进巷口撞到一个人,对方走得很急,也很快,但他没有看到对方的脸,就在他转头的刹那,那个人已经走开了好几步,只留下一个背影。
陆俨绷着脸,又将监控录像调回到最开始,反复看了好几遍。
方旭、张椿阳、李晓梦三人,这时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在这十几分钟里,三人眼神交换了数次,谁也没有出声,心里别提多紧张了。
虽说陆俨回来以后,只字未提微信群里的小插曲,可几人到底是“做贼心虚”,就怕应了那句“会叫的狗不咬人”,万一陆俨就是那种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却揣着一个小本子,随时记黑账的主儿,那以后的日子可就精彩了。
等了一会儿,李晓梦又给张椿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提个话题,缓和一下气氛。
结果就在这时,陆俨点名了:“张椿阳。”
张椿阳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从椅子上弹起来:“是,陆队!”
陆俨抬了抬眼皮,指着屏幕上的男人身影,说:“除了监控里这个人的形态特征,还有一个细节我记得很清楚,他身上有一股很奇特的香味儿。”
香味儿?
张椿阳不敢耽搁,立刻记录下来,跟着问:“那具体是哪种香味儿?”
陆俨垂下眼,似乎正在回忆。
张椿阳一边观察他的脸色一边举例:“是不是某种香皂的味道?还是香水?还是洗发水、沐浴液,或是……”
“都不是。”陆俨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说:“闻上去像是某种植物香料,但我形容不上来,而且还有点刺鼻。对了,我经过他的时候,肩膀撞了一下,也许我昨天的穿的衣服上能发现什么,等我明天带过来,你送去做个检验。”
张椿阳:“没问题,陆队。”
这话一落,张椿阳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等他回到位子上,陆俨又问:“王川的社会关系调查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