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和三殿下有关啊。”李明霜睨了两人一眼?,小声说道,“之前三殿下回见回纥太子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说不定是三殿下说动回纥太子换人了,要不就是陛下思虑之后,觉得?还是再?选一个比较合适。”
殿内三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不论是不是如此,总归是有人在后面活动了,不然也不会改变一个帝王的心思。
不过是换个人牺牲罢了。
她们这些人从来无法选择。
“算了,反正现在这是落不到和政头上,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李明霜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笑说着,“可惜现在不能露出?一点高兴的样子,等过几日你找个机会出?宫来我家,我们几个聚一下。”
白淼淼慢慢吞吞点头:“不好太过张扬,也不知宁国公主那边的反应。”
“想来不会太高兴。”和政苦笑着说道。
自来和亲便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尤其是今日并非请亲,而是有求于人,一路北上,遇到的事情只会比想象中的还要难上几分?,这也是一开始昭仪娘娘和三殿下极力反对的原因。
和亲公主的寿命自来就不会长,年纪轻轻,香消玉殒的比比皆是,能做到解忧公主,文成公主这般的屈指可数。
白淼淼把最后一口?糕点咽了下去,无奈说道:“阿霜说得?对,既然下旨了那事情就不会变,这几日我们还是低调一些好。”
“你们今日突然入宫,外人看起来太急切了,早点回去吧。”和政安抚着,“这几日我也不会出?门,直到这个事情尘埃落定。”
白淼淼和李明霜起身,准备拜别昭仪娘娘,随之刚出?门口?,就看到和政公主身边的春杏匆匆而连,神色凝重。
“怎么了?”李明霜眼?皮子一跳。
春寒料峭,还要穿一件薄夹袄,春杏竟然走?的满头大汗。
“英武威远可汗为小儿子移地健向陛下求亲,陛下将?……将?仆骨家的大娘子许嫁给他?,和宁国公主一同出?嫁。”
白淼淼倏地一下站起来,瞳仁震动:“让阿贤也去和亲?”
春杏神色恍惚,只是喃喃点了点头:“两道是圣旨是一起下的,此事已经,满长安都知道了。”
殿内三人陷入死寂中,谁也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还有这件事情。
“你们两个去仆骨家,我去找三哥。”和政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有条不紊吩咐道。
白淼淼和李明霜很?快就告辞离开,和政却不能立刻去大福殿,反而去找昭仪娘娘消磨了一下午,随后提着一篮新?作的点心这才?出?门。
“三殿下请您回去。”赵霜面露歉意说道。
和政沉默地看着紧闭的大门,许久之后才?轻声说道:“可我不能不管阿贤。”
赵霜低头,声音僵硬:“陛下之意,谁也不能改变,殿下若是真的舍不得?,这几日可以求昭仪娘娘,在仆骨家陪着仆骨大娘子。”
他?按着腰间的长剑,顿了顿,这才?继续开口?:“还请公主殿下不要让殿下为难。”
和政把手中的篮子递了过去,轻叹一口?气:“知道了,还请三哥已自己为重。”
赵霜欲言又止,只能看着公主殿下离开的背影。
神策军的卫队长恰好出?现在拱门处,赵霜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一眼?,随后提着糕点篮子,转身入内。
这些人就是无孔不入的蝗虫,日日盯着整个大福殿。
“殿下为何不亲自和公主殿下解释。”殿内,鸦泉从小窗便看到公主殿下离去的背影,小声说道,“殿下这般只怕会让和政公主多想。”
盛昭把前线的战报仔细看完,这才?放入火盆中销毁,火舌瞬间吞噬单薄的纸张。
“和政会自己明白的。”他?说,“陛下铁了心想要和回纥连亲,张皇后用宁国公主替换下和政,陛下本就犹豫不决,自觉没在此事上桎梏住武将?,回纥可汗心思敏锐,察觉到陛下的小心思,这才?给小儿子请亲。”
鸦泉神色微动:“陛下的心思,可汗怎么会知道?”
盛昭轻笑一声,看着归于平静的火盆,漫不经心说道:“是啊,真是奇怪。”
殿内气氛安静,神策军巡逻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
“那陛下怎么就选了仆骨家的大娘子。”鸦泉嘟囔着,“仆骨将?军本就是铁勒族仆骨部人,陛下就不怕适得?其反。”
太.宗年间,名将?李绩灭亡薛延陀汗国,横扫漠北地区,铁勒九姓便跟着率部降唐,如今的仆骨将?军乃是仆固首领仆骨歌滥拔延后代,世袭金微州都督,也是朝廷如今的重要将?军。
“陛下激荡的这些将?军家中适龄的女?儿并不多,李家一个,白家一个,仆骨家三个。”盛昭话锋一顿,“李将?军性格耿直,秉性纯良,微寒出?生?,依靠不多,一向是忠君之人,家中又只有一个女?儿,如今已经带领大军,前往相州,若是选取他?的女?儿和亲,势必会寒了他?的心。”
“那白家呢?”鸦泉轻声问道,“陛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放弃白家的嘛?”
盛昭抬眸,看了眼?窗外灿烂盛开的桃花:“白家,你觉得?陛下对白昭仪如何?”
鸦泉一怔,仔细思索片刻后才?谨慎说道:“其实陛下对白昭仪这些年冷落了许多,但总归也是偏爱的,之前白昭仪直接让和政公主装病不接圣旨,陛下……也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有派人催促,这些年对九殿下也是多加关照,读书吃药时常看顾着,读书的先生?更?是亲自挑选的。”
小黄门七.八岁入了宫,浸染皇宫多年,早已练就一双利眼?。
人人都说陛下偏爱张皇后,可这些年来张皇后的手却从来不曾伸到清思殿,白昭仪偏居一殿,关起门来自顾自的过日子,偏宫内谁也不敢得?罪她。
帝王的心摇摇晃晃,被朝政军务牵扯着鲜血淋漓,可总归是有一处落在这位年少旧人身上的。
这可是他?少年时亲自求娶的人啊。
“您是说看在白昭仪的面子上?”鸦泉低声说道,“可陛下不是忌惮白家吗?若非如此,这些年怎么会这么冷落白昭仪。”
盛昭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挂着的长剑的剑穗上。
“所以我不敢赌。”他?低声说道,“若是陛下发觉多年的情谊还是比不过手中的权力……”
鸦泉呆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