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谁知道二壮听到卫渊这一问,垂下眼帘望着杯子里的牛乳,闭上嘴不吭不响,竟然不愿意回答。

过了半响,才犹豫着从喉咙里面闷闷的说:就是不小心掉下来了。

卫渊明知其中必定有问题,然而孩子刚受过濒死的重伤,既然不愿意说,他也不便继续追问。

紧接着又一起用过午饭,这才散了。

辟谷丹刚开始除了卫渊这边之外,大家还都在吃。

然而吃了一两个月之后,天天闻着厨房里传来的饭菜味儿,眼巴巴看着那些可爱香甜的点心,就连向来听话懂事,而且有修行刚需的封宝儿都不愿意再吃辟谷丹。

让小孩子天天犯馋,实在是件罪恶的事情。

卫渊在卫琅的身上已经得到验证,所谓的初道体其实就是基因按照最优选的排列,只要对封宝儿的基因做出一些调整,无论她吃不吃辟谷丹,都不会影响到将来修炼。

因而这段时间大家都断了辟谷丹,转食人间烟火,就连那几名贵女公子也不例外。

经过两个多月的锻炼,贵女公子们已经能多少做些活儿,卫渊在附近开了十亩地,他们就天天帮忙照看着庄稼疏果。

锦林跟着卫琥在那里收拾碗筷,这两个多月时间他天天跟大家混在一起,有时去卫琥那儿帮厨,有时和地衣一起整理内务,不像之前好几天见不上公子一面,也开始逐渐真正了解卫渊

公子对身边人,其实是很好说话的。

公子,有时候下仆真的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用处,就连二壮一个小孩力气都比下仆大。锦林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有意无意的提起,还有卫琅,能够让水凝结成冰,真是让人羡慕。

你若是想力气变得大些,跟我们一样,也并不算费事儿。卫琥望向卫渊,是吧,公子?

卫渊一边喝桂花茶,一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从稷城到现在,锦林跟了他这么久,做事细致周到,从无半点行差踏错,方方面面都很得用。

如今既然有所求,他也并不吝于成全对方。

只不过要变得像卫琅一样,那就很有点疼。卫琥皱起浓眉,哎呀,我看还是算了。

下仆不怕疼的。锦林连忙回答,生怕卫渊会错了意。

这样吧,你先让卫琥拿炼气书给你看看,闲瑕时和卫琥聊聊这方面的东西。卫渊想了想,回答道,过段时间再说。

想要越级进阶为炼气,光靠忍受疼痛远远不够。

在改造成为初道体之后,还需要做足准备工作,了解修真时的经脉运行,如何引气自行淬炼。

否则到时大量灵气灌注于体内,啥都不知道的话,身体只会被那些疯狂的能量搅成碎片。

卫琅之所以成功,也是由于之前在皇城的时候,他跟卫琥就在日日揣摩炼气书籍,互相讨论印证的成果。

然后卫渊望向卫琥:你也不必过于畏疼,卫琅是第一次没有经验,你再试的话,应该不至于那样。

他这边隔七天来一波人,除了第一次之外,每次都得有一两百,也不都是要突破的修士,到现在已经搜集到了千余名修士的灵根境界。

炼气期第一层的数据,他这里已经有了。

灵气在卫渊看来,其实就是一种能量,浸润其间固然能够滋养身心,但一下子摄入过多也会暴走,成为削骨剐髓的利器。

陡然提升到炼气第二层,经脉骨骼在短时间内要被大量灵气进行浸透侵轧,确实会倍感痛苦,第一层想必就会温和许多。

这那我找机会试试吧。卫琥听后,很有些意动,公子你到时可要从头到尾陪着我!

放心。卫渊笑道。

等到卫琥和锦林也收拾碗筷离开,卫渊喝了一杯茶,搁在往常本来是午觉的时间,然而今天他却没有睡。

他骨节分明如玉雕出的食指根部,如今环着一枚黄灿灿的储物戒,里面装着形形色色的好东西。

提升一个大境界,首先意味着寿元延长,对许多修士来说无异于绝处逢生,在他这里听过琴曲的修士,皆觉得受他深恩,视他如师,如再生父母。

修者都讲究一个道心,每个门派所奉行之道又不相同,释门讲因果宽恕,儒家讲入世行德,法门论权衡制断,逍遥门谓从心所欲不一而足。

对于本门修者来说恩必偿、仇必报,方能道心无阻无滞,于道途精猛勇进。

有很多人许下任凭卫渊驱使的承诺,比如说那位木灵根卞真人,现在时常就往卫渊这边跑,帮助催生植物种子。

因而短短两个多月时间,卫渊这边的稻米就足足收割了七茬,到现在稻米已经进化成亩产七八千斤,手指长短粗细、隐隐泛着碧色,上锅一蒸清香扑鼻,还蓄含温和灵气的绿脂稻。

也有很多人奉上珍贵的宝物相酬,比如眼前放着的这三根溯源香。

这是一名已经结丹的修士事后送来给卫渊的,据说是这名修士多年前在一个秘境中无意间得到的,元婴真人坐化后的遗物。

由于此物贵重难得,而且属于消耗物品,这名修士得到后未曾声张,一直压在箱底几十年舍不得用。

卫渊拿起一根溯源香,插进案前的香炉之中。

只见它有拇指粗细,一根筷子的长短,呈现出泥黄的颜色,看着并不起眼。

二壮原先沾血的衣裳就放在手边,上头千疮百孔,卫渊用剪子绞下一块,然后点燃了这根香。

淡淡的烟雾升腾而起,卫渊拈着血布片,在这升腾烟雾上轻轻晃动。

忽然香头有几点火星飞溅于这血布片之上,而后一片浅蓝色的火焰腾地升起,将这块布片瞬间吞噬。

这火焰并非真实,卫渊的指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半点热度。

在浅蓝色火焰升起的瞬间,卫渊只见自己飞翔在蓝天之上,广袤的云海快速后退,耳畔传来二壮欢快的笑声:哈哈哈,临霞飞快一点,再飞快一点!

他现在借了二壮的眼睛,回溯着发生过的事情。

他看见二壮到了外门,落在一片青砖院落前,跳下鹤背轻快的道:宋先生,明先生,我回来看你们啦!

敏哥儿,栓柱,李青你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二壮一边兴致勃勃叫着昔日伙伴的名字,一边推开大门。

两个多月没见着大家了,还真是有些想念。

二壮之前在这里住的是集体宿舍,一间屋子里住着八个男童,在五岁到十岁之间,此时却看见所有人都在那里面容悲戚,手臂上戴着白色布箍。

敏哥儿的床上不见被褥,是空着的。

你来啦。宋先生强忍着悲伤,颤巍巍站起来,朝二壮道,敏哥儿去了,刚敛葬不久,我带你给他上炷香。

怎、怎么可能?二壮闻言,简直不可置信。

敏哥儿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大、最懂事的一个,长的好,读书也好。据说父亲是个县里的秀才,平时有孩童跟不上文化课,但凡问敏哥儿,他从来都是耐心解答。

栓柱哽咽着在旁边道:幸亏二壮你之前去了浮山,要不然的话,你比敏哥儿长得还要好看,死的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