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羽脱口而出:剑刃抹脖子是个什么感觉。
朔悦:
岑羽:抹下去的那一刻,后悔了吗?心底骂自己了吗?
朔悦:
岑羽还有话:原来不拒山里还可以放风筝,不知道狐老他们有没有带着小球和龙妹放一放。
朔悦:
朔悦原本还悠哉哉的,此刻只剩下哭笑不得。
岑羽却道:我才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瓜子嗑出满口苦味,我都替我那一包瓜子冤!
气氛一下便活络了。
朔悦也恢复了平日与岑羽谈笑时的嘴毒:抱歉,终究是我无能了。
岑羽损道:不能说是无能吧,也就有些感情泛滥。
又啧道:还去跳贬仙台。一跳跳两次。
你这什么早古虐恋的剧情?
朔悦:不瞒你说,我第二次跳的时候,就很后悔。
蚀骨之痛,实在难熬得很。
朔悦又道:不过当年年纪小,血热还冲动,经历又太少,不够成熟,脑子一热做了那些,如今回看,也还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
岑羽挑眉看他:兄弟,你都自尽了好吗。
别的还能情有可原,抹脖子也能?
朔悦咳道:也就一刀下去的事。
岑羽瞥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杀鱼。
朔悦咳。
岑羽又问:那般轰轰烈烈,开心吗?
朔悦终于淡定不下去了,跳到岑羽身边就要捏他,岑羽拎着糕同他互掐、打闹。
街上的人只看见一个拎着糕的男子发疯似的同空气玩闹嬉笑。
朔悦:你嗑瓜子便嗑瓜子了,让你嗑了,你还损到我面前来了?
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
我就是狂到没脑子还抹脖子,又如何?
我年轻的时候乐意,我高兴,我就爱作天作地!
岑羽:你这便是蠢人干蠢事还坚持有理。
你真觉得你有理,你还掐我作甚?
说你你还不乐意,情路坎坷成这样,还要坚持什么年少轻狂?
你口中的年少轻狂简直比我那一袋瓜子还冤!
朔悦:你如今是有龙神撑腰,撑狂了是吧?
岑羽:我就狂。
朔悦:哪一日叫你也体会一把为情痛心。
岑羽:那又如何?痛就痛了,有情不比你如今光杆好?
打闹嬉笑中的岑羽忽然一顿。
朔悦也随之停下:怎么了?
岑羽收回手,理了理衣襟,朔悦亦捋了捋衣袖。
两人继续往安禾门去。
岑羽想着什么,走了会儿,才道:不瞒你说,我近几日才想着,情爱到底是什么,又是什么滋味。
朔悦闻言着实吓了老大一跳。
岑羽跟了龙神这么久,两人如胶似漆,眼看着越来越黏,黏到能在别庄里卿卿我我半个月才出来,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岑羽琢磨的神色:我大概能感觉出来,我与沧沉,同崇舟,同你当年与白虎神,是有些不同的。
朔悦一步过去,扯了岑羽的袖子,令他转向自己:可别说什么不同了,你可知你此刻这般,像谁吗?
岑羽眸光清明透彻,面孔流露疑惑:像谁?
朔悦抿唇,过了会儿,才将那个名字吐了出来:像当年对我说,他修无情道,不是有情人的若白。
沧沉和若白一起进了轮回,便在安禾镇附近找了一座山。
深山中,沧沉露出了龙尾,若白在那段龙尾前手握乌刀,缓缓举起。
刀尖落下前,若白有一点纳闷:怎的,温柔乡待过了,这也没待多久,如今刀都不会拿,对自己都狠不起来了。
不是要取龙骨、造内丹吗。
自己动手啊。
沧沉靠着树,神色淡然地恭维道:不比你够无情。
若白心知这是在损他当年,手握刀,眼含狠厉,抿着唇,低头看脚下的龙尾,对着尾巴上某处的鳞甲,手起刀落地刺入。
嗤!
刀尖带着刃刺穿鳞甲、没入龙尾。
鸦色的黑血从龙尾下缓缓溢出。
若白神色平淡、眼神狠厉地拔出刀,淡淡道:你说的对,我是够无情。
他再度举起刀,却转头看向不远处树下的沧沉。
但如今站在那无情道上的
噗!又一刀落下。
这一刀落下时,刀尖压下,在鳞甲和血肉中,深深地拉下。
若白:是你那位九孤之命的上仙。
穿肉剖骨之痛有如千钧坠顶,但沧沉的神色始终未变。
他如常地站在树下,听完若白的话,点头道:如今我与阿羽,便若当年的毕月与你。
毕月为若白硬闯裂缝取灵草。
他为岑羽剖肉取骨造内丹。
若白修无情大道。
岑羽薄情义、淡情爱。
但毕月走的弯路沧沉一概不会踏上,若白做错的决定,岑羽也决计不会去碰。
沧沉:我造这内丹,他想要便要,他不想要,便磨成齑粉,化风而去。
若白剖骨的手一顿,不可思议地转头抬眸,满脸震惊:你付出这番,并无所求?
不是想借此感化那九孤之命?
沧沉的神色依旧很稳,他对若白道:我与阿羽已在一处,在意什么薄情淡爱。
说着,龙尾向着刀刃相反的方向一摆,果断决绝地划出一道更深更长的裂口。
那厢,岑羽和朔悦走到了安禾门。
熟悉的紧闭的朱红色大门。
怎么进去,不是个大问题
岑羽也隐了身,和朔悦一起绕到后院,翻|墙进去。
一进去,便听到整齐清扬的朗朗读书声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停下后,夫子解析这段话的意思。
岑羽和朔悦站到了窗口。
但见少年崇舟坐在最末一排,斜趴在桌上,腿岔出一条,边晃边抖,吊儿郎当,很没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