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诺修往后脑探手摸过发绳的位置,抬眸夸赞道:扎得真好,谢谢止止。
也许哪一个春日,他会顺着风把心意向对方坦明吧。
血族的君王将电话拨通时,对面正一片喧嚣声。
而这一边的房间却显得冷冷清清。
血液替代品被随意地放置在文件堆叠的书桌边,很快地在冬夜的寒冷里降下温度。
小乖?亦亓蹙眉听着终端机传出的喧闹嘈杂声音。
有一道远一些的声音,亦亓听出来了,正是来自于他此时担心着的少年。
喧闹中唯一的清明之声。
你说什么?电话?是我哥哥打来的吗?
声音由远及近,随后有人接过对面的终端机说话。
哥哥?
嗯,是我。亦亓皱起的眉舒展,缓声问,今晚不回来吗?
啊唔对面的少年含含糊糊地未应答就先被其他事物吸引了注意力,阿克诺修,放那个对,我挑出来的那个烟花!
哥哥我今晚不回来了。少年急急忙忙地应付他,我先去玩了,回头把拍的照片给你看!
电话被无情挂断的嘟嘟声紧接着响起。
亦亓定定地盯着终端机屏幕。
书房内只开了远处的一盏壁灯,明暗交错下,男人的侧脸线条更深刻立体,眸色却复杂。
良久后他叹气一声,收起终端机。
吐出的气息在冬夜里凝出白雾又悄然消散。
窗外的夜色也是一片红火,张灯结彩。
蜿蜒爬满霜花的玻璃窗将书房内外分离成两个世界。
☆、第52章052
亦止低头看了眼终端机屏幕,不假思索地划下接听键。
哥哥?他抬手将终端机放到耳边,目光落在窗外。
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很大,高处往下俯瞰视野极好。窗外的世界已经入夜了,天空泼上深蓝色,底下一片人间城市灯火。
终端机对面的血族男人一边将脱下的西服外套挂到衣帽架上,一边问道,是我,今天的拍摄结束了吗?
提及这个,亦止喜上眉梢,说话的尾调都愉悦上扬:我们组赢了!
在恐怖屋结束时,作为前辈的他们稍稍领先,之后的两个活动里险胜Ardor组合,成功获得最后的胜利。
从小在宠爱中长大且同时又是血族里年纪最小的孩子,亦止没有被教育过要让着后辈的思想,也并不觉得前辈组赢了后辈组会有什么不公平。
少年的观念中,对手就是对手,竞争中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或什么特殊就要让着对方。输赢就是输赢,不牵扯其他。如果今天他是作为败者的一方,他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而若是以血族的眼光去看,他们只会认为他们的亲王殿下获得胜利是理所应当的,若是殿下输了,他们可能还会背着殿下,密谋着强行地把结果掰回来。
血族喜欢把他们的殿下捧到高高的位置上,并乐此不疲。
可以说,在族人过度溺爱下成长的小亲王,没有变成混世魔王,也是一桩奇事。
亦亓从来都是鼓励式教育的模范家长,认为自己家弟弟哪里都好。
小乖真棒。亦亓熟练而自然地把少年从头到尾夸了一番,最后才说道重点,今天辛苦了,明天回来?
亦亓这么问着,但其实他心中将亦止的行程安排记得比议会纲要还清楚。在弟弟出发前,亦亓就从导演的消息中收到了活动内容和活动各设施安全性报告,同时,也知道了弟弟会遇到什么人。
血族的眸色普遍深红,君王尤甚,凤眸微眯时,眼中的眸子似血玉。若是此时直视这双眼,则令人感觉自己如同被盯上的猎物,寒毛直竖。
何必与小辈计较。亦亓想。
但他绝不能够忍受有任何人,将小乖从他身边带走。
亦亓便是由于自己这一种对弟弟强得不正常的占有欲与过度关心,才突然在从前的某一瞬间意识到
他从来不会是少年在任一领域的带领者,连爱这样本能的心情,也是因为有对方的存在,他才得以学会的。
要有多幸运。
哥哥想你了。亦亓说。
才能在风沙荒芜中拾到玫瑰的种子。
与亦亓胜券在握的镇定心态相反,此时未恢复记忆的阿奇柏德神思不属。
从未有过的,心神完全追随着对方走。
阿奇柏德已无法区分身处何方,接下来到哪里去,他晕头转向,目眩神迷,这些感受的产生,都是因为有少年的存在。
他该不该继续如果,对方真的是由于他与阿克诺修相像才
阿奇柏德以前从未发觉自己是个如此优柔寡断的人。
如此地不像自己。
每当他想要终止这段结果渺茫的单方面的感情时,少年不经意的一个眼神总能将他的心神牵走。
他无法对少年说出一个不字。
阿奇柏德?晚餐时亦止坐在阿奇柏德旁边,见对方的神态表情不是那么自然,心生担忧,怎么了?是太累了吗?
亦止发现对方这一整天都怪怪的。
他一边给对方夹菜,一边说:多吃一些,吃饱了就有精神了!
阿奇柏德低眸,看着盘子里对方夹来的菜。
是他喜欢吃的。
也许亦止自己都没有发觉,他能够下意识地将别人的喜好记得很清楚又不与其他人混淆。
阿奇柏德却看得很清楚。
这样的温柔会从少年日常的行为中流露出来。
被所有人爱着的孩子,也同样重视爱他的人的感受。
阿奇柏德没有办法不喜欢对方。
只是一想到阿克诺修与自己的口味一致,阿奇柏德吃着亦止夹来的菜,就感觉内心如打翻了调料瓶,五味陈杂得多了。
其实,他还没有怎么和少年提起过自己爱吃的菜。
所以
精灵握着筷子的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指节隐隐泛白。
会给他夹这个菜,也是因为阿克诺修么?
明天就回家了。亦止一边吃晚餐一边话音含糊地邀请道,《末代精灵王》是20号上映吗?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吧。
另一边的狼人闻言,皱起眉。
阿奇柏德抿唇,侧脸隐没在暗处,眸色深沉复杂。
答应少年时,声音干涩:好。
我会与他足够像吗?能够回应你的期待吗。
该怎么待你才好。
翠绿的枝蔓悄悄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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