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第三幅大约是有了第二个孩子Neil。

一家三口一致的金色卷发,女人抱着稚嫩的孩子,笑得温婉可人,男子温柔地看着她与孩子。背景是春日的牧场草原,点点小花盛开,风把女人的一丝金发捎起,三口和睦的画面轻易地触动人心底的柔软。

亦止举着终端机按下拍摄键。

他继续向前走去,专注地看着终端机的屏幕上放大映着的影像。

画与画之间有一段距离,走廊两边的壁上都贴着古典花纹的墙纸,即使有在旁的阿尔亚拿着烛火照明,空间仍显得幽暗昏惑。

终端机上的影像也不是十分清晰。

一段没有画的路,安静的唯有两人的呼吸声。

直到终端机摄像画面出现裱画的木框,亦止提了提精神,调整摄像的大小尺寸。

却忽地被血腥的画面内容吓了一跳。

画面里蓬头垢面的巨人正握举人尸啖食,手指深深地掐入尸体脊椎,有残肢垂入他的口中,深红的血从嘴中溢出。

人尸的头颅与右臂已被咬断,巨人以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盯着前方。

那眼神说不出是被发现后的恐慌,还是对于生肉的狂热渴望,有一瞬间亦止觉得巨人紧盯着自己。

他的呼吸一窒,反射性地迅速往后退了两步,撞入身后的青年怀里时才堪堪反应过来。

!对不起亦止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在后退的过程中踩到对方。

有独特的草木香气混着清甜味道袭来,阿尔亚瞳孔微缩,一抿唇,将烛火放置于墙壁的盛灯处。

再就势将少年转了个向,让对方面对着靠在自己怀里,使得少年的视野范围看不见那幅画。

别怕。阿尔亚道。

他的安抚动作带了私心,如愿以偿地摸了摸少年柔软的乌发。

亦止摇摇头,解释:我还好也没有很害怕

只是画者画得太真实传神,让人不寒而栗、心底发毛,在黑暗的环境里,这种感觉被乘几倍地放大又放大,自然地就使人在一开始止不住地害怕了。

但是过后其实还好,毕竟只是艺术作品。

亦止轻拍了拍阿尔亚的手臂,表示自己没事可以放开了。

而青年却一手揽着他,另一手又从他手里拿过终端机。

咔嚓的一声。

拍好了。阿尔亚说。

亦止突然低头,声音含糊:唔谢谢

阿尔亚正要将终端机还给他,察觉出异样,怎么了?

眼睫毛。亦止低着头,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闷声回答,眼睫毛好像掉到眼睛里了

别揉,让我看看。阿尔亚的神情严肃起来,力度轻柔而态度令人无法拒绝地捧起少年的脸,他靠近了仔细看已经被少年揉出泪花的眼睛,本就是曙红眼瞳,现在连眼圈都红了一周。

阿尔亚皱眉,轻轻地吹少年的眼睛,那双桃花眼中似是由此泛起涟漪,阿尔亚有一瞬间晃神。

随即他的指腹覆上少年的眼角,轻声道:不要动。

好亦止乖巧应答,泛着水光的眼睛睁大了。

金色卷发的青年捧着少年的脸,两人的距离近到几乎呼吸交缠,仿佛只要下一秒,青年低头,就会以唇覆压上少年的唇。

银发的精灵恰恰在走廊不远的尽头处的门后出来。

视野映入这幅画面,他的脚步顿住。

心灵中休眠的藤蔓在荒原上野蛮生长,只是未出来时便有道人影更快地拉开了阿尔亚和亦止两个人。

止止。

琅野抿着唇,面对亦止,背向阿尔亚,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亦止觉得对方就像是发现了主人在外偷偷摸了其他狗的家犬。

于是他不自禁地抬手揉了揉大狗狗的毛发。

琅野顺势低下头。

阿尔亚眸色微沉,余光却看见了向这边来的银发精灵。

想必阁下就是末代精灵王阿克诺修的饰演者阿奇柏德吧。确实像极了兄长,马修导演真是慧眼识珠。阿尔亚含着笑,见着你了便想起兄长,止止也是吧?

以前兄长就同你的关系最好了,常连我这个弟弟都忘了。真羡慕那个时候你们的情谊。

☆、第48章048

阿克诺修和亦止关系最好。

阿奇柏德滤去对方话里的其他字词,得出这个结论。

他的口舌忽地发苦,干涩了许多,急切地破解完机关后寻找到对方的的欣喜已经完全沉了下去。

他是知道的。末代精灵王阿克诺修,与血族亲王年纪相仿,高中时期都是在中央城一中就读。

有残存但非官方的史料中记载,他们是同班同学。

《末代精灵王》的剧本中原本也有一段高中时期与此相关的戏,但因为没有找到能够饰演血族亲王的演员,少年出道又在电影选角完成、开拍之后,导演也不敢铤而走险邀请刚出道的新人,于是那一段戏就被编剧无奈地从剧本里删除了。

总归只是一段极其隐晦的戏,也并没有正史的记录,不过是民间茶余饭后的谈笑之闻,饰演血族亲王的演员甚至只需要拍入一个背影

[昏沉的霭光慵懒透过玻璃,寥寥几人的教室里桌子整齐。外面人声喧嚣,有琴音呜咽,这些都被无形的屏障隔在了教室之外。

[安静的空间里,阿克诺修才能更清晰地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他的心弦绷紧,连呼吸都是烫的。

[如何形容?

[于大漠突逢桃花林,于隆冬点燃干柴火,从一片荒芜、无处光明中得救。

[阿克诺修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便能够感觉入骨的无形枷锁从自己身上解脱。]

可如今阿奇柏德的动作却是前所未有的迟钝,他感觉那枷锁似是加在了自己的身上。

与少年相隔几步的距离,变得无比遥远。

他们之间隔着无数穿行的人,隔着一千年陈旧的日月山海。

阿奇柏德习惯性维持于脸上的浅淡笑意沉没,再也无法提起来。

阿奇柏德?亦止察觉到不对,停下说笑,怎么了?不舒服吗?

阿奇柏德只觉得自己一开口苦涩都要溢出来,艰难地提起嘴角,佯装没事地温笑道:没事,只是在想事情。

他只是意识到,少年离自己有多远。通向心上人的这条路险阻漫长,无尽头。

原本哪怕是道路遍布荆棘,途经刀山火海,他也是愿意去闯的,迟早能够云开见月明。

但如果少年心有所属呢。

如果少年对他笑,和他说话,都是因为他与另一个人相像呢。阿奇柏德想起少年时常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时他只顾心跳如雷,却不觉察对方时常恍惚,像透过他见到了谁。

阿奇柏德跟随在解谜队伍的末尾,腿脚如灌了铅。

这条险阻道路没有尽头,行至一半就是断崖深渊,繁花似锦和少年不会在终点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