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中午了,几个人胡乱吃了口东西,姚远着急回办公室做统计台账,陈曦便开车带着他先回了。回到了办事处,他先是草拟了一份分公司机构设置和人员配置的方案,并本着胡总提出的一人多职、一职多能的原则,对每个岗位都做了详尽的说明,写完之后,大致算了下,未来的分公司暂定设置行政、财务、统计、工程、企管五个科室,定编35人。
重新校对了一遍,确认没有错别字,正打算直接发给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却临时改了主意,决定还是先跟顾晓妍沟通下,再说也该问问伤情的康复情况,于是便将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久,顾晓妍并没接听,他不禁有点奇怪,难道没在家?又拨了一遍,还是无人接听,于是只好作罢了。
刚把手机放在一边儿,谢天宇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大侄子啊,杨老大是不是给你打电话说秋哥的事了呀?”电话一接通,谢天宇直截了当的问道。
他嗯了一声,谢天宇又试探着问道:“那你是咋想的呢?”
略微沉吟了下,他缓缓说道:“我......我没怎么想啊,等晚上见了面再说呗,看看这位黑道老大到底能提供个什么线索。”
谢天宇淡淡一笑道:“大侄子啊,其实我和这个秋哥打过一次交道,他是个老狐狸,一贯装神弄鬼,别看高老虎抬举他,说什么是真正的黑道大哥,其实那都是扯淡,就是个偷鸡摸狗的头儿罢了,心里装得那点道义,还没我多呢!而且那厮说话跟放屁一样,从来就不算数,所以啊,你还真得长个心眼。”
他听罢一愣,便追问这些话到底是啥意思,谢天宇这才将当年和秋哥打交道的事大概说了一便。
原来,七八年前,谢天宇的生意远没有如今的规模,人脉也挺一般的,有一次,一个边远乡镇的客户带着全村老少爷们凑的十万块钱,来他公司买农机设备,但是半路上被人给偷了。
盗窃这种案件,如果不是当场抓小偷现行,日后侦破就很难,即便抓到了当时行窃的小偷,赃款也早被挥霍殆尽,而且,小偷为了减轻罪责,往往只承认被抓时候的盗窃行为,对其他案件则坚决死扛到底,当年的监控设备又不像现在这样完善,可以说,如果当时没抓到的话,这笔钱就基本上算没了。
这十万块钱,对那位客户来说绝对是天文数字,他深感回去无法跟村子里的老少爷们交代,于是便要上吊,来个以死谢罪。
“我这人就看不得这种情况,一个大老爷们,哭得跟老娘们似的,看着都揪心。”谢天宇说道:“所以,当时把牙一咬,设备白送给他了,一分钱没要,权当是学雷锋做好事了。”
“真的呀?我的三大爷,想不到你还如此的急公好义啊,这简直就是《水浒传》的山东及时雨宋江嘛!”陈曦开玩笑的说道。
不料谢天宇叹了口气,以少有的一本正经态度说道:“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知道山里的乡镇有多穷,大家凑十万块钱,几乎等于是全村人的命根子,真要是找不回来,不光他得死,没准家里还得死几个,当年我也不算富裕,但十万块钱还是拿得出的,而且,我当时认识个道上的哥们,叫崔三,那是条硬汉子,为人最讲义气,打起架来不要命,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他当时拍着胸脯保证,只要给秋哥挂一个电话,三天之内,钱肯定给送回来。”
“怪不得呢,闹了半天,你是心理有底啊。”陈曦笑着道:“结果呢?钱给你要回来了?”
“狗屁!”谢天宇恨恨的骂了句。
原来,崔三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秋哥曾经欠他一个人情,所以才夸下了海口。电话打过去,秋哥答应得还真挺痛快,说好第二天把钱给送回来,可第二天却没了消息,再挂电话一问,又说是明天,结果明天推后天,后天推大后天,一直拖了一个礼拜,最后给谢天宇和崔三送来了四万块钱,进屋就先诉苦,说是钱一到手,就被下面这帮小弟给花了,又说偷钱的贼是跳墙的佛爷,意思就是外地流窜的小偷,也无法约束等等,总之就是一句话,钱只能还回来四万,那六万块钱过了水,早没影了。
“崔三当时一句话没说,接过钱拉着我就走了,出了门之后告诉我,就是这一锤子买卖,以后他永远也不认这家伙了。”谢天宇说道:“我当时承诺过,十万块钱要回来了,拿一万块钱给崔三做酬劳,结果只回来了四万,我也没含糊,还是拿出一万块钱来,但崔三说死也不收,这事就算过去了。”
听到这里,陈曦也连连点头,以他对谢天宇的了解,估计这事基本属实,同时,不由得对这位崔三颇感兴趣,既然两人交情这么好,可为啥从来没听谢天宇提过呢?于是便问:“三大爷,那这个崔三现在哪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