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抬起头笑道:“当然是假的呀,再说,你不是有对象了吗,还用得着我介绍呀?”
王洪明和姚远听罢,都偷偷的笑了,小周和他互相耍贫嘴已经习以为常,倒也不恼,还是认真的说道:“陈哥,我知道你想借这件事,缓和跟公司那几个大佬之间的关系,其实啊,如果换成我,才不这么做呢!”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放下筷子,笑着问道:“说来听听,要是你的话,打算怎么做?”
“有什么可做的,现在胡总挺你,根本就不用搭理他们,我也听说了,杨学义还有薛明那几个人,对任命你当这个办事处主任有点不服气,可那能怎么样?最后不还是得老大说了算吗?这件事就是个例子,薛明从中作梗,孟朝晖拿着鸡毛当令箭,瞪俩眼睛说瞎话,就是不过来考核,最后让老大一顿臭骂,全他妈的老实了,这不就规规矩矩的来了吗?”
小周说得倒也都是实情,看来,自己这点事传得够快的,连小周都知道得这么清楚了,他想。
见他没说话,小周继续说道:“怕他们干嘛?就算没有胡总力挺,你才三十来岁,他们都奔五十了,十年之后,你正当年,他们退休了,要是再过十年的话,你五十多,而那帮老家伙没准都进骨灰盒了!笑到最后的,肯定是你啊!”
一番话说得倒也蛮有道理,其实,倒退五年,陈曦也有过同样的想法,是啊,老子年轻,靠也把你靠死了,可是现在他知道,很多事情并非是按照这个规律发展的。
人生其实很短暂,真正能有所作为的时间,不过就是那十多年而已,你把对手靠退休了,而你也从青年靠到了中年,人家退休了,并不等于你的时代到来了,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是,对手退休了,而你也面临被这个时代淘汰的命运了。
青春的大好时光,就是在互相的较劲中被消耗殆尽。想要干事业,就要最大限度的避免这些无谓的纠缠,其实,这些道理,都是他最近从胡介民身上悟出来的,人不能没有风骨,但如果浑身都是骨头,又臭又硬,也未必是件好事情。
“好了,咱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了。”他并没有顺着小周的话茬说下去:“焊培中心的考核结束了,管子也进得差不多了,通知施工队,最晚不许超过明天,全线必须开工,力争一个半月之内,管线全部铺设完毕。”
“我和两个队长都聊过,他们都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左右就能完工。”小周说道:“就是不知道今年的雨季怎么样,如果太大了,恐怕会影响施工,尤其是在东岭那一带,我当初和刘哥在这边踏线的时候就发现了,如果雨水比较大的话,怕是会发生山体滑坡等地质灾害。”
东岭是横亘在平阳与安川之间的一道屏障,地质结构非常复杂,部分山体的岩石风化严重,管线正好横穿东岭,在山中大概有五公里左右的距离,并设有一个加压站,这是整个工程施工难度最大的一段。
“这段要先干,抢在雨季前结束,加压站可以先缓一缓,先抢管线。”陈曦说完,指了下王洪明道:“洪明啊,从开工起,你就得辛苦一下了,要24小时在施工现场,尤其是东岭这五公里,必须看紧了,不能出现任何事故,一会咱们几个去实地再看一下,实不相瞒,对于这种特殊的地形地貌,我也没什么经验,只能摸索着来,所以,你、我、周强,咱们三个,就都少休息点,只要把这段干过去,剩下的就好办了。”
几个人都连连点头,他见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便把碗筷一推,笑着说道:“来吧,老规矩,石头剪子布,谁输了谁洗碗。”
几轮下来,小周输了,这小子有点懊恼的挠着脑袋道:“为啥总是我输啊?”
“人品和智商问题呗,这还用问吗?”他道。
收拾完了碗筷,他没开帕萨特,而是让小周把那辆皮卡车发动了,四个人上了车,先将姚远送到了工业园的材料场地,然后便驱车直奔东岭。
东岭,属于长白山余脉,绵延数百公里,山高林密,植被茂盛,但安川境内,由于早年间砍伐过度,生态平衡破坏比较严重,近些年虽然采取了封山育林的政策,水土情况有所改善,但仍旧不容乐观。
到了施工现场,小周倒是轻车熟路,很快找到了几天前施工队测量放线时候打下的地桩,几个人顺着标志桩,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走去。
从卫星地貌全境图上看,管线是在东岭前拐了个弯,翻过了一道山梁,沿着当年兴建的一条引水渠进入安川境内。几个人往里走了一段,忽然传来一阵说话声,循声望去,原来施工队的队长,带着几个工人正在实地测量,小周喊了一嗓子,队长一见他们几个来了,赶紧迎了过来。
“陈经理,你看。”施工队长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坡道:“这坡全是碎石,一棵树也没有,平时都往下滚石头,这要是下点雨,一旦滑坡,实在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