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是她言禅衣的妹妹,这般的可爱,她也想昭告天下来着。
所以她心中暗暗下了决定,明日便写信给爹爹,告诉他务必将妹妹的满月酒百日宴办起来。不仅要办,还得大肆操办,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个小小的言星瞳有多么可人儿!
算了算日子,应该再一个月,师姐也快要生了吧。
言禅衣这些日子在不归山上,没少听自己的两个师兄提及关于师姐的事。两个师兄都是典型的师妹控,对厉妖娆那都是宠溺至极的,不过不同的是,大师兄是只要是师妹,他都宠溺,而二师兄呢,却是对厉妖娆动了情的。
二师兄也为此有些仇视言禅衣,言禅衣却是有些无力辩驳的。她无法去跟二师兄解释,为什么师姐放弃了外面的恣意江湖,而是进了皇宫,做了一个束手束脚的娘娘。她该怎么去解释呢?她都很想知道答案。
今夜既然已经到了大周,时辰也尚早,不若便去宫中看一眼师姐吧。
只是师姐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苏若水的么?苏若水和周皇长的可是一点儿都不像啊,这孩子要是长大了,不得穿帮了去么?周皇又不是个傻子?
言禅衣一路飞到了妖娆殿,殿内的厉妖娆正一脸倦意,却也依旧温柔的轻抚着肚子,身旁有宫女正在轻缓的摇着羽扇。本就到了五月,加上孕妇比常人更是怕热几分,这殿内的各个角落虽都安置着冰桶,但也不如宫女轻摇着羽扇来的舒爽。
皇后已经被废黜,黯然死在了冷宫中。梦贵妃也失去了肚中的孩儿,甚至永久丧失了做母亲的机会,已经不足为患。这偌大的后宫里,除了淑贵妃还能看之外,已经没有人敢忤逆她娆贵妃的意思。
即便如此,她依旧不开心。
好像她一开始愿意进宫来,是因为那个人说,愿意给她一个孩子。现在孩子她有了,就在她的肚子里,偶尔踹她几脚,偶尔使她没了食欲只想吐。
可她一点满足感也没有。她终于读懂了他的目的,是要这大周的江山。她也意识到,如果她生下的是个女儿,必会被他残忍的送走,换一个儿子进来。
她的内心时而安逸,时而后怕。她终于开始怀疑自己最初的决定就是一个错误,她不该进宫,她该跟着师父回不归山,哪怕对那个男人终生难忘,但她的人生还剩有回忆和自由。
可此刻的她已然没有了任何的退路,除了安心待产,祈祷自己能亲手带大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儿外,她好似什么都不能做了。
她很想他,很想见见他。可是传信了许多次,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半点回音都没有。她绝望,又无能为力。一开始选错的路是她亲手种下的因,那么现在的孤寂,便是她活该吞下的苦。
言禅衣就坐在厉妖娆的床头,静静的看着那个明媚妖娆的少女,变的充满母性,却也憔悴不堪。她的明眸里好像已经蓄满了无法消散的乌云,脸色不再只是白皙,还透着无血色的苍白。
言禅衣是有些心疼的,若师姐没有来京城,就不会遇见苏若水,就不会进宫来,就不会这般寂寥的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夜不能寐,寝食难安了。可这一切,也是师姐自己的选择,她亦无能为力。
从妖娆殿出来后,已经寅时过半了,言禅衣知道自己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到处转转。想了想,在去看看云玄机安星辰还是去看看苏若水这两个选项中,还是选择了苏若水。
毕竟安星辰几乎三两日就会来上一封信,说着她和云玄机的日常,说着两头的生意,说着她能想到的一切,若是提笔就忘了的事儿,她第二天便又会来上一封补充。虽然云玄机一月只给她来上一封信,但她对云玄机的生活,简直了解到如同身临其境。
但苏若水就不同了,除了知道在沈国舅被贬去贫瘠之地后,苏若水成了大周左相以外,其他关于苏若水的消息她便一概不知了。
不知道是她的探子无法近苏若水的身,还是某个醋坛子不让人将苏若水的消息传递于她。毕竟有着几生几世的牵绊,她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只是不知道这个时辰了,苏若水是不是已经睡了。若她飞过去,却只能看看苏若水的睡颜,那还挺无聊的。
还在纠结的想着,言禅衣却是已经在一个转念间,已经身在了“上善若水”的院子门口。卧房那边一片漆黑,而书房却还有着灯火飘摇。
言禅衣进去便看见苏若水正附在桌案前,面前是一堆需要经由他的批阅后,再上奏到周皇手上的奏折。言禅衣凑过去看了几眼,大多是地方官员表达对周皇的思念之情。思念之情自然是假的,不过是拍着马屁,想看看能不能调职来京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