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灵,地灵灵,没有错字行不行!
“喂,喂!我说”
和州城外,徐家村徐家堡。
乱世,当官府失去了统治力,世道没有王法。
四野的乡民就会聚集在本乡本土的大户周围,行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寨子。
或是用来自保,或是用来吞并青壮流民发展壮大。
不能狭义的说他们坏,人都想活着,都想好好活着,人家自保有啥错,难不成随便让乱军祸害。
但是更不能认为他们有多好,尤其是这些坞堡的主人,大乡绅大地主。
世道越乱,他们越肥,苦巴巴的佃户们无依无靠,除了自家的恩主,实在不知道该信谁。
除了种地交租,还得拿起刀枪,帮着这些乡绅保护财产,白白卖命。
徐家堡就是这样的坞堡,官府在防官府,官府不在防贼。
红巾贼!
此刻,徐家堡的几位头面人物,就站在堡墙里,战战兢兢的看着外面,衣甲鲜明,乌泱乌泱,满是杀气的红巾贼。
“喂阿!”
“这个阿!”
“我说阿!”
定远军千户朱进伟骑在匹老马上,上身拔的溜直,左手掐腰,右手举着一个铁皮桶子。
这是朱五的发明,跟营里头几千人说话总感觉声不够大,就琢磨了这么一个东西。
“你能不能说人话,总阿个球?”
常遇春耳朵都听酸了,半天也没见他说句囫囵话,眼前的堡子破了取钱粮就是,何必真么麻烦。
自从朱五说让乡下的大户交粮纳税,李善长就往乡下派税吏,可是不但一粒粮食收不上来,有的还此刻打。
的不行就得武的,派了常遇春和朱进伟,带了手下兵马下乡。
不过为了和州周边的稳定,李善长一再交待,先礼后兵。
“你懂个球?”听常遇春骂他,朱进伟翻个白眼,“俺五哥以前给兄弟们讲话,都是这么开场。弟兄们阿!这个阿!”
“你拉倒吧!”常遇春一个头两个大,“赶紧说正事,别废话!”
堡墙上徐家堡的徐老财,看着看着外头的红巾军,老脸皱得枯树皮一样。
“红巾贼看着比官军还齐整,这特娘的啥世道!”
坞堡外头,朱进伟运足了气,中气十足的喊道。
“徐家堡里的人听着,俺们是和州红巾军镇抚朱五将军的麾下,俺叫朱进伟,定远军第三千人队千户。”
说着,冲常遇春眨眼笑道,“老常,咋样?”
常遇春嘴角抽抽,把脸背过去。
“听说你们徐家堡把俺们定远军的税吏给揍了,活腻啦!”
“那么大的和州城,俺们都能打下来,你们这小破堡子,经得起几下?”
“徐家堡的老少爷们,你们也别傻了吧唧的给徐老财卖命,年年的皇粮秋税,你们一两没少交,可是全进了徐家的腰包,一粒粮食也没给官府!”
“俺们红巾军和你们一样,都是种地的穷汉子,官府不仁,大户人家不义,没了活路饿急眼了只能造反。”
“俺五哥说了,红巾是穷人的队伍,不抢穷人。俺们这次来是找徐家财主,不是找你们这些穷汉。”
“俺们不但不抢你们,要是你们没粮食吃,俺们还可以开仓救济你们。想跟着俺们干,粮食管饱。不想跟着干,没地的给地,有地的免除官府苛捐杂税!”
徐家堡里一阵骚动,庄稼人啥时候听过这话。
“别听他胡扯,他又不是官府!”
徐老财冲着墙外头喊,“后生,俺们这堡子里没有闲粮!”
“放屁,你个老嘎巴死的!”朱进伟骂道,“和州衙门账本上写的清清楚楚,你徐家有地六百二十顷,富得都流油了还说没粮?”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敬酒不吃吃罚酒!”
“等俺们破了你这个鸟堡子,一粒米都不留给你。你一把年纪,没几天好日子的人,也不为后人想想。”
“破了你的寨子,别说你家的粮食钱财,那些白白净净的大姑娘小媳妇,一个都跑不了,全给俺们兄弟当婆娘,让你舍命不舍财。”
“婆娘!婆娘!”
突然间,红巾的方阵山呼海啸,士卒们涨红了脸,使出全身的劲在吼。
堡内,徐老财让朱进伟一顿臭骂,差点归西。
“后生,你嘴上留德!”徐老财喊道,“谁知道你说的真假,你今日要一遭,明天要一遍,俺这里就有金山也架不住!”
朱进伟咽口唾沫,“呸!你个老不修的东西!俺五哥的税吏说的明明白白,按地缴税纳粮,一年就一回。你徐家一共是一千五百担,比官府的税还低呢?
你是耳朵塞鸡毛了,听不见?还是故意装糊涂?还是觉得俺五哥说话不算数?”
“兄弟!”常遇春实在忍不住了,出言说道,“崩跟狗日的废话了,杀一儆百,不破两个堡子,没人听话!”
朱进伟口干舌燥,“行,破就破。奶奶的,要不是老李说以理服人,老子才不废这吐沫!”
“动手!”
常遇春一声令下,早就按耐不住的红巾士卒马上动手。
“兄弟,你刚说那事,朱镇抚让不!”常遇春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