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所谓输人不输阵,如此的劣势还得在面上撑住,于是四娘就故意作出轻松的表情,摆出一副浑然不将眼前的紧张气氛当回事的样子。
她先是向着对面的人冷笑一声,然后才悠悠地说道:“治病两升黍米,不过你们姚家的不在乎这个,得三升。”
领人来此的便是姚海,随他而来的都是因为四娘间接染病的子弟们,是以他们当然都不会对四娘露出什么好脸色。要不是这次疫疾的致死率太过吓人,他们才不愿意来此求诊呢。
这婆娘现在算是被大家给一起按下了,看其死撑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许多姚家青壮跟着就冷笑了一声。
若不是得靠她来治病的,恐怕他们早就棍棒齐下,将她打得不成人形了。倘若她真心不愿意给大家伙们治病,那这个人就算没用了,新仇旧怨的一起算账就是,当时便打死她都不会有什么迟疑!
“啪!”
一枚金饼被姚海拍在了案几的中间,初落之处就被留下了一个圆形的印子。他随后以两指压在金饼上,然后就将其缓缓地推了过来,所过之处便蹭起碾碎了许多的漆皮。
可见姚海虽然因为生病咳嗽而虚弱,但是在手上也是很有力气的。
四娘虽在心疼自家案几的掉漆,但是在面子上却故作不在意,还淡定地笑了一下,然后就招呼道:“金头,去数数来了多少人,然后再将多余的部分用黍米找补回去,咱不贪人家的便宜!”
然而在她的话音落后,却好一会却没有什么动静。四娘心中暗骂自己这兄弟怎会在关键时候拉稀,就拉长了声音加重喊道:“金头!?”
“腿,腿软……”被喊到的怂货满头虚汗地应着声。
如此的回应实在不堪,让四娘的脸都羞红了几分,却是给进入店中的姚家子弟们添了许多的乐趣,一下子就爆发出满堂的欢笑声。其中畅快的嘲笑之意丝毫不加掩饰,就算是傻子都听得出。
金头咬着牙暗恨,但是身体还是老实地蹲在地上。他也知道刚才不该怂的,该有脸面的时候就必须得给四娘长脸撑面,但当他刚想起身时就被五根棍子戳在了鼻头上,身边力量的对比就让他一下子变老实了起来。
“呵呵呵……”姚海抚着白髯笑了几声,然后温和地对着四娘说道:“没事,没事,你只管将我们治好了便是,到时这块金饼就是你的了。”
他的态度和蔼,声音慈祥,就如同是邻家的老爷爷,倒是没有表现出多少恶意的样子。
“呵呵……”四娘也赶紧地陪着一起笑,心情却是轻松了不少。她还心想:“这老头还是怕死,自古哪里会有坑害治病者的?那种混蛋都得被病痛折磨到死才算是个头。这老货也是清醒,自然会知道现在得对谁低头!”
但是姚海刚才的话并没说完,稍停顿了一下才慢悠悠地继续讲道:“可若有一人没被治好,孩儿们当场就将你和你那废物兄弟乱棍敲残,然后老夫还要在这里将你就地开膛破肚!好让大家都来看看你肚皮里是黑的还是红的。若是将来公门追究起来了,到时候老夫一力承担就是!”
他在说此话之时声音沉稳,目光也一刻都没离开四娘的双眼,显然是已经下定了相当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