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蒲郁彻底清醒,反应过来这是做给司机看的。她慌张道:“对不起,二哥,我糊涂了。”
她该想到的,文苓回避刘司机不是因为不信任,相反因为关系匪浅。不过,她无从了解其中经过。
吴祖清丢手靠回椅背,催促道:“开快些。”
若干年前,吴祖清亲手处理了王司机,之后向车行聘了这位刘司机。文苓也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吴祖清表露出对刘司机的怀疑,引导文苓认为刘司机与他没有关联。
以文苓的作风,必然会收服刘司机来监视他。而这就是吴祖清的目的,通过刘司机反过来探消息。
哪知,有些事情的发展超出吴祖清可控范围。文苓收了刘司机的身,也收了刘司机的心。之前蒲郁去吴宅,文苓有意避开了。看似巧断鸳鸯,实际是让吴祖清耽于风月,而无暇关心文苓几时回,刘司机又去了哪里。
吴祖清早有察觉,却依然对刘司机表现出信任。这样,就算不能从刘司机那儿获悉文苓的真实动向,也还能够瞒过刘司机,瞒过文苓,私下行动。
吴祖清插手这起案子的事,刘司机并不知情。他要走这条路,也是在车上临时说的,刘司机没机会给谁传信。
即是说,文苓事先派人监视小郁,发现莲生出现,立刻展开了行动。文苓这么做的用意就很微妙了,是担心小郁变节,还是疑心别的?
车上三人各怀心思,到了孙府宅门前。
“去请太太出来。”吴祖清吩咐道。
刘司机犹豫道:“先生不同孙太太打声招呼……”
吴祖清斯条慢理道:“个么你来做这个先生好了。”
“先生,我……”
吴祖清笑了下,“去罢。”
刘司机忙去了。
远处飘来模糊的钢琴乐声,更显车里沉寂。吴祖清摸出枪,蒲郁一惊。他道:“小郁,你去前面坐。”
她不敢有异议,换去了前座。余光见二哥手动上膛,又把枪揣了回去。
不一会儿,刘司机跟在文苓身后走来了。刘司机拉开后座车门,文苓瞧见座上的人,“啊呀”一声,嗔怪道:“你在这里怎么不进去坐坐?说什么看文件,拿进去看就好了嘛。”
吴祖清只是点了点下巴,示意文苓坐下。待文苓勾身入座,刘司机阖上车门,也绕回了驾驶座。
“去码头。”吴祖清吩咐司机,紧接着对文苓道,“你马上动身去香港。”
文苓微微后倾,惊诧道:“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要过了?”
“闹出这么大动静你还能过好日子?”
“怎么闹了?”文苓笑道,“哦,无非是处理了赤匪,没跟你打招呼,便气得要将我送走?”
吴祖清一顿,“你没动那帮cc?”
文苓也不再装腔,敛了笑,道:“难不成你担心我?”又自顾自道,“我可不要你惦记,免得惹急你的猫儿。”
刺耳至极。
蒲郁敛睫,当没听见。
吴祖清却是反问:“那么吴太太想让谁惦记?”
文苓怔了怔,冷然道:“党部若要调查我,我接受调查,也经得起调查。你呢?”
吴祖清淡然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清楚。”
“不妨讲讲。”
文苓哂笑一声,“私自插手我的案子,你是存私心,还是有用心?”
蒲郁大致明白了,下令行动的不是二哥,而是文苓。她怀着十二分罪恶感,陈情道:“是我央求二哥经办此案的……莲生毕竟是我同门师哥,我想劝降他,就算坐监也留一命。”
“你同情赤-党?”文苓凑到前座椅背,话不知说给谁听,“二哥,你可得注意了,小心你这猫儿日后投敌,反咬你一口。”
“这话说出来性质就定了,今天不被查明天也会被查。”吴祖清道,“好在车上只有你我。”
文苓盯着吴祖清看了会儿,道:“这么说你是担心我捅出篓子才插手的。我明天就去南京汇报,这一点也会一并呈上去,可以吧?祖清同志。”
吴祖清提条件,“蒲郁没有参与这个案子。”
“嗯,没有的。”文苓颇有深意地颔首。
事情没有向预计的方向发展,文苓没来得及动身去南京,当夜便被上海站的cc带走了。
总局是总局,cc是cc,两个部门。统部是统部,分站是分站,上下级别。
即使文苓当真是cc派到总局的,这等绝密情报上海站完全可以称不知道。况且,吴祖清作为57号对此都不甚清楚,cc上海站大概率是不知道的。
在上头有靠山,下头不知情的话便等于没有。人际关系是打点出来的,文苓这些年不说打点,不得罪就不错了。对方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势必为难她,大不了搞死了压到最后再走程序上报。
失去文苓对吴祖清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吴祖清不得不奔赴南京,在各机关部门中为此斡旋。
夫妇双双无踪迹会令人生疑,吴祖清不能在南京待太久,委以字画托大老板的秘书在南京活动一二。
返回上海后,吴祖清带了些洋货和香港特产拜访孙府,说文苓娘家老母病重,他们急着赶回去了没来得及打声招呼。文苓暂时留在那边,他还要回来处理商行的事。
孙仁孚夫妇言关切之语,教吴祖清宽心。待吴祖清离开,孙太太道:“不晓得吴太太还有个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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