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无花也怜侬 第41节(1 / 2)

海上无花也怜侬 也稚 1828 字 2023-08-25

另一拨人进入周远达的公寓,迅疾而有序地搜查。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没权利这样做!”

再度出声,周远达已置身密不透风的审讯室。整个人被束缚在椅子上,不得动弹,只能说些表示困惑而愤怒的废话。

刑讯科人员无动于衷,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电话铃声响起,王主任接听电话后指示下属开门。

“王主任,怎么样了?”吴祖清将视线落在了周远达身上。

“这不等您来嘛。”王主任让出座椅,比了个请的手势。

吴祖清却没往座椅上去,反而厉声呵斥。审讯室松弛的气氛瞬间收紧。

王主任的不快转瞬即逝,忙道:“吴组长勿要动怒,这不你们别动组的案子,我们哪儿能擅自做主。”

话里有话,指摘别动组没确凿证据就敢抓人,刑讯科不担这个责任。

吴祖清不同他打官腔,就近坐在桌角次座上。王主任打手势让写记录的下属一起坐下,挥另一位下属到周远达旁边候着。

短时间内,周远达的神情变化丰富,尤其在看清吴祖清面孔的时候,从疑惑到讶异,再到震惊。

“你是谁?”吴祖清出声道。

“周远达,你是……吴先生?”周远达犹疑一瞬,而后激动道,“你是利利商行的吴祖清先生对吗?杨树浦机械厂开业,我报道过的!这是什么地方?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绑我来?”

周远达反应机敏,从认出吴祖清到判断其身份,不消片刻便想到最佳说辞。毕竟开业当日去的记者众多,刊登此新闻的报纸众多。

可是很遗憾,那会儿吴祖清为了同李会长斗法,借发利是封的机会查问过每家报社、每位记者。

何况,吴祖清对细节有极其可怖的掌控欲,细蚊小事也不会让自己忘记。

“是吗?”吴祖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我们有缘分,我钟意华懋饭店的咖啡,你亦是。”

周远达闻言一愣,恳切道:“吴先生,你们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十二号、二十七号,你都去了华懋饭店,去干什么了?”

“喝咖啡啊!难道喝咖啡也有罪吗?!”

“同你喝咖啡的是谁?”

“我一个人!”周远达忿忿道,“吴先生,你该给我一个说法,我到底怎么了,你们又是谁?”

吴祖清从怀里摸出一把袖珍□□拍在桌上,“你的东西。”

“我拿来防身的!”周远达道,“国府允许枪支交易,我这把枪是备过案的,不信你可以去查!”

吴祖清笑笑,示意下属把放在周远达视觉盲区的手提箱拿过来。打开箱子,里面的衣服不见,赫然放着一把德式枪支、两个弹匣,还有一枚小型炸-弹。

“档案上可没有它们的记录。”吴祖清道,“你告诉我,一个记者私藏这么多武器是为什么?”

吴祖清打断他的说辞,“你想说,即便你一个人生活,领对大多人不可及的薪水,但还是不够生活,只得做点黑市买卖。”

周远达咬咬牙,“我有什么罪也该法庭来判!”

“你不是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吴祖清朝下属示意,“告诉他这是什么地方。”

一记皮鞭猛地落在周远达身上,接着是数不清的笞挞。他忍着痛,叫喊道:“我要求公证审判,我要请律师!你们没权动私刑!”

只听得鞭挞声中,吴祖清的声音冷漠极了,仿佛没有情感的机器,“你是谁?”

“说了我叫周远达!”

周远达的衣衫破烂不堪,露出道道皮开肉绽的伤痕。他话还未说完,一盆冷水自头顶泼下来。他咳嗽几声,极力忍受伤口火辣辣疼痛与阵阵寒意的交织。

“那么我再问一次,你是谁?”

周远达不再回答,于是被戴上了夹指器,每一次拉扯都令他发出疼痛的叫喊。施刑的人在吴祖清授意下,呈上一缸冷水,给周远达罩上头套,将他按入水中,又拎出来拳打脚踢,周而往复。

在黑暗中遭受折磨,终于让周远达忍不住了,啐骂出一句日语。

吴祖清嗤笑,打开文件念周远达的简历,而后道:“你什么时候学的日语,还有关西口音?”

周远达打冷颤,故作强硬道:“不如杀了我!”

“你以为还能活着走出去吗?”吴祖清放缓语气,“不过,如果你说点儿我想听的,我可以考虑。”

“休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周远达一下子被按入水缸,血融于水中。

旁边的王主任见惯了刑讯场面,此时也有些悻悻然。以商量的口吻道:“吴组长,我看……不要把人弄死了。”

吴祖清点了点下巴,“那么你来审?”

王主任作推却状,“您继续,我不打岔。”

吴祖清起身走到周远达跟前,摘下他的头套。不等他适应光线,便箍住他的脸颊问:“名字。”

周远达喷出一口血沫,以带关西口音的日语大骂。

吴祖清抹了把脸,看了眼擦在皮手套上的污迹,猛地往周远达脸上挥去另一边,货真价实的路记者夹着公文包从报馆步行回租赁屋,途径唱片店看见歌星周旋新唱片的海报广告,买了一张。

之前《大晚报》举办“广播歌星竞赛”,白虹夺得头筹,周旋虽列第二却获得了“金嗓子”的美誉。其实他更钟意白虹,但暂时借住他那儿的“友人”偏爱周旋,买周旋的唱片是为讨“友人”

欢心。

路记者出生于潮汕,一个思想保守传统的富农家庭,在省会念过新式学堂,后考入苏州东吴大学文学院。较之他锋利的文笔,本人不善言辞。因此尽管由于记者的身份交际广泛,却始终桃花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