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天过去,京市那头没有回应,老姜家心里愈发没底。
过了十来天,王秋彤终于收到信。
像只战胜的公鸡,昂首挺胸跑能源系找姜糖了。
姜糖在学校和一汽连轴转了一个多礼拜,王秋彤此人早被她忘到爪哇地里了。
王秋彤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恍惚了几秒,才淡声问道:“哦,是你啊,又有什么事?”
王秋彤冷嗤一声,挥了挥手上的信,等着姜糖主动开口。
可等了半分钟只等来姜糖一句“没事我先走了,别挡路”,气得她一蹦三尺高,“你家给你寄的信,你也不想看?”
说罢,又阴阳怪气地冷笑起来。
果然一遇上原主认识的人就没好事。
姜糖默默翻了个白眼,敢不敢再反派一点?这连续几声“呵、呵、呵”,显得傻不拉几的。
她二话不说,伸手从王秋彤手里抢过信,三下两下拆了信封。
付红那一手字歪歪扭扭,期间还夹杂着好几个显眼的拼音,简直辣眼得不行。姜糖一目十行看完,抬头看王秋彤:“你查我?”
她绷着脸,面无表情,就算是质问也显得轻飘飘的,可王秋彤就是忍不住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梗着脖子道:“……什么查你?你少自作多情,要不是你男人开车到学校显摆,我还不知道你攀上高枝了呢。”
“叔叔婶子如果知道你嫁了军官,肯定乐得合不拢嘴。”
话里话外的酸味儿赶得上山西老陈醋了,“宝珍姐虽然没了,但咱们两家好歹是亲戚,我当然要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姜叔叔,让他们跟着开心开心。”
她还不知道姜家那群人,见着兔子不撒手。
肯定拖家带口立刻赶到京市。
就不信姜糖婆家对这门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不会产生不好的看法。
姜糖抬眸,睨了她一眼,没好气道:“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哎,你,你就这样走了?”
就一点不生气吗?
不想撕烂她的嘴,骂她损人不利己吗?
王秋彤都做好跟她大吵一架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姜糖不接茬,登时傻在原地。
姜糖脚步停下,扭头看她:“不然呢?难道你还等着我请你吃饭?”
她不怕别人来找事,但她最不耐烦的就是王秋彤这样的人。
说她坏吧,她又做不出伤天害理、罪大恶极的事,你想报复她,好好教训她一次呢,自己都觉得小题大做,很没必要。
可偏偏,她无时无刻都在想法子膈应你。
若她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就好了。
两巴掌扇过去,啥郁闷都消得干干净净。
姜糖随手将信夹在书里,漫不经心地思索着,什么时候回红星镇一趟,将那箱小黄鱼取走。
如果姜家人老老实实,不来给她添堵,她就按照赡养标准给姜家两位老人生活费。
以原身的性子,都能掏心掏肺助王明华东山再起,想必对姜家人不会差到哪儿。姜糖这样做,并非圣母心发作,想替原身尽孝,而是用点小钱把麻烦打发掉罢了。
不然姜家人铁了心闹上门,在华国这样一个重血脉亲情的社会环境下,她和符横云讨不了好。
这跟前几年在省一机门口闹那一出又不同。
当时她被逼下乡,虽然成了省一机的正式工人,但日子过得不比普通人强多少,在大环境下她并不算多么特殊。
如此,也不会引发别人的不满(又作仇富),围观群众听她哭诉更容易代入到她的处境,是以在她有理的前提下,他们更愿意站她这边。
可现在,符横云在部队里前途光明,她呢,未来也是一片坦途。
毫不讳言,他们家的生活比绝大多数华国人优越。
而老姜家条件就差多了。
人嘛,总是更同情弱者。与其被环境逼迫着同他们和解,倒不如主动出击。
姜糖能冷静地分析利弊,说到底,还是因为她跟姜家人没半毛钱感情。
她从来没想过,因为用了原身的壳子就要代替她孝顺父母,友爱兄弟,老老实实做扶兄魔。
那都是屁话。
原身很惨,难道她就过得轻松吗?
穿书不是她主动夺的舍,原身的命更不是因为她而丢,恰恰相反,姜家人才是害她无辜枉死的帮凶。
若要让姜家人飞黄腾达,换成她是原身的话,肯定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这也有多缺心眼啊。
至于小黄鱼,过了四年王明华都没找到,那便是无主之物。
姜糖决定笑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