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说话的声音一向慢吞吞地,有几分温柔,也有几分漫不经心。
刚刚跟大伙儿说起省一机的情况时脸上是什么表情,如今依然是那样,谢小兰的指责对她来说,不痛不痒根本不叫事。
可若是以为她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了。
苏丹叶:“你甭管她,咱们可不像她那样成天阴着个脸,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你到省一机是好事,大伙都替你高兴着呢。”
她一打圆场,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笑着说没这么想。
姜糖也不管他们真的没不满,还是心里有别的想法。
转身看向满脸气愤的谢小兰,坐着的上半身微微往她的方向倾斜。
特别气人地挑了下眉。
无声说道:你瞧,就你一个人屁事多。
谢小兰登时被气了个倒仰。
指着姜糖的手指哆嗦不停,满脸胀红:“你得意什么劲?去了省一机还不是要嫁给泥腿子,小地方来的乡巴佬眼界就是这么窄,明明提前得了消息却不跟大伙说,不就是怕我们考上了你就去不了吗?姜糖,你才是咱们中最虚伪的那一个。”
姜糖被她的逻辑给整笑了。
“你说我怕你考上?”姜糖上下打量她一圈,笑眯眯地说道:“你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挺自信的。”
“外头配钥匙一块钱一把,你配吗?”
“口口声声乡巴佬,泥腿子,啧,只有你高贵,是吗?”姜糖伸手指着她裤腿上的草梗子和泥巴,“你如今跟我们有区别吗?不一样早出晚归下田干活。郝思平犯了错,下放到别的农场后,大队部会计这个位置腾出来了,你怎么没顶上呢?谢小兰,你什么时候才能看清现况,承认自己除了说些酸话什么本事都没有呢?”
姜糖说罢,一拍脑门,作恍然大悟状。
“哎哟,看我这记性,你除了酸,还挺会在背后算计的?上回你找我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你说——”
“住口!”谢小兰脸色刷地一下变了,眼神慌乱地看向众人,用力扑向姜糖,“贱人,你胡说八道你,我要撕烂你的嘴,你个臭□□,穷酸货……”
姜糖这几个月也不是白锻炼的。
迅速后退。
丝毫情面不留,反手把谢小兰推倒在地,“恼羞成怒啊,活该。”
本来这事过去这么久,姜糖都懒得再提。
但她嘴巴也实在太臭了,上赶着在她结婚当天找晦气,像她这么不大度的人,可不得扒了谢小兰的脸皮嘛。
谢小兰气得发抖。
她摔倒的力气很大,臀部的骨头撞到地上,胳膊还撞到旁边的凳子上,光听沉闷的撞击声就能想象出有多痛。
她胳膊痛,屁股痛,自尊心还被伤着了,简直浑身都痛。
但这些远远比不过随时要爆炸的心慌。
其他人好像没反应过来,愣愣地。
但谢小兰却感觉所有人都在看她,猜测、打量、鄙夷……那些臆想中的目光直戳心肺,仿佛要将她剥皮抽筋一般。
体面全无。
她又气又慌。
吴芳被人带走后,她就发誓一定要将这个秘密守得严严实实。起初,她担心过姜糖会不会将她那天怂恿挑拨的话说给大家听,后来见她守口如瓶仿佛忘了一样,谢小兰渐渐放下心来。
时间一久,她自个儿也忘了这件事。
如今突然被点出来,谢小兰心态乍然崩了。
正当她不知该怎么面对众人的视线时,郑红梅迟疑了下,站出来扶起她。
“你……摔到哪儿了吗?”
谢小兰悬在半空中的心在郑红梅的关切中落到实处,忽然安稳了一些。
至少,还是有人关心她,站在她这一边的。
害怕恶事被揭穿的心虚也慢慢消散。
她心虚什么呢?
有什么证据证明姜糖说的话是真的呢。
姜糖自甘堕落嫁给泥腿子,就算进省一机又如何,她一辈子别想回城。
以后她们的人生会走向两条不同的道路,她们的生活会是云泥之别。
她们这批人以后会回城,她也会嫁给体面的城里人……就凭这些,她和其他知青才是同一国的人,他们怎么可能相信注定没啥前途的姜糖而不信她呢?
她这样想着,竟洗脑成功了。
无限心虚顿时又变成了理直气壮。
当人被自己的逻辑所骗,再自以为揣摩透彻了别人的想法时,她还怕什么呢?
谢小兰全然忘了第一次的失败,便是因为她的傲慢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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