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没事吧?”她音色虚弱,嘴唇苍白。
“没大碍,这瓶葡萄糖输完就可以走了。”女医生柔声叮嘱道:“不过你这工作暂时要停停,回去好好休息。”
“医生,是谁送我来医务室的?”
“一个男孩子,长得还蛮好看的,应该是商场的顾客。”
梵声突然想起了谢予安,忙追问:“他今天是不是穿白色羽绒服?”
女医生点点头,“没错。”
果然是谢予安。
“他人呢?”
“刚走。”
梵声抬手摘掉手背上的针头,一股脑翻下处置床,“谢谢医生,我要走了。”
“你这葡萄糖还没挂完呢!”
“不挂了。”她着急忙慌地冲出医务室。
偌大的商场,周围全是顾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她横冲直撞,漫无目的四处乱窜,眼神四下搜寻,可是都没有看到谢予安的身影。
无人是他,无人像他。
梵声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把他弄丢了。他现在已经不愿意见她了。他从北京回来,他也没告诉她。送他到医务室,也不愿意等她苏醒过来就走了。
一瞬间绝望和无力感侵袭全身,她站在人潮如织的商场突然泪流满面。
梵声不知道,在角落里,在洗手间的入口处,在可以看到她的地方,少年僵硬地站着,背靠墙壁,眼神痛苦。
他最看不得她的眼泪。每次她哭,他都心慌意乱,比她还难受。
他迈出步子,打算出去见她。右手手臂却被人扯住,一个清冷无比的女声,“要想一举成功,你现在就不能出去。”
少年无比焦躁,“可是她哭了。”
她一哭他就没办法冷静。
童时颜声线冷静,“哭了不就说明她心里有你,她在吃醋么?”
谢予安烦躁地扒拉短发,机械地重复,“她哭了。”
童时颜:“临门一脚,你现在千万不能心软,不然就功亏一篑了。她如果真的特别难受,她一定会主动来找你的。”
“我悄悄跟着她,我怕她出事。”
童时颜拗不过他,只好由着她,“小心点,别被她发现,不然你就被动了。”
——
梵声失神落魄地走出商场。
然后又失神落魄地上了一辆公交车。
坐了三站后发现自己坐错了路线,又匆匆忙忙下车,换另一辆公交车。
一路上她都不在状态,整个人像是被抽光了思绪,近乎麻木不仁。甚至还有些疑神疑鬼。
她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可她每次回头,又不曾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她可能真的累了。
精疲力竭到家,直接躺上床。姨妈还在狂虐她,闹腾得厉害。她拿热水袋暖肚子,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傍晚梵音放学回家,看到姐姐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她有些担心,探了探梵声的额头,见她没发烧,她顿时放心下来。
梵音退出卧室,自己烧饭。
吃完饭,把剩下的饭菜替姐姐温在锅里,然后继续回学校上晚自习。
梵声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过后了。
夜色深沉,零星的几颗星子点缀夜空。
外头暖橙的路灯飘进卧室,在床前停留,几抹淡淡的微光,忽明忽暗。
肚子已经不那么疼了。
一整天没进食,饥肠辘辘。
梵音替她温了饭菜。她囫囵吃完,再次躺到床上。
十点钟的时候闺蜜白伊澜给梵声打来了电话。
两个姑娘随意聊了几句。白伊澜听出梵声情绪低落,忍不住便问:“声声,你今天不对劲啊!发生什么事情了?”
闺蜜不问还好,一问梵声就觉得委屈,鼻头一酸,眼窝一热,委屈巴巴道:“我今天在商场看到谢予安和一个女生逛街。”
白小姐拍案而起,嗓音顿时高了好几个分贝,“谁?哪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梵声:“什么狐狸精?白小姐,请注意你的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