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让这家伙继续喊下去。周围住的都是学生,不是高考,就是中考,这个点影响人家学习。
厨房和卫生间没和卧室客厅在一起,它是在外面的。和正门隔着一条不到半米的过道,相对而存在。
平时怕有人溜进家里,姐妹俩烧饭和洗澡的时候一般都会把防盗门给锁上。
卫生间门一开,梵声立刻就看到有个高大的人影蹲在门口,一双手将防盗门拍得砰砰响。
他明显已经醉了,衣衫不整,酒气熏天。站都站不稳,大半个身体全贴在门上,像极了一只壁虎plus,滑稽又搞笑。
“谢予安,大晚上你吼什么呢?”她沉着脸,语气不善。
这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地转头,伸长手臂将她一把捞进怀里,“梵声,我好想你!”
闻梵声:“…………”
那么大一坨,人高马大的,猛地一扑过来,梵声脚步踉跄,直接被他扑倒在地。
这人就跟死猪一样,整个人直接压在她身上,重得要死,她动都动不了。
满身的酒气,熏得厉害。
“谢予安,你给我起开!”她一声吼,手忙脚乱赶人,完全被整得没脾气。
这混蛋席间喝了那么多酒,她就知道他会醉。没想到喝醉了还上她家来闹事。
他一动不动,就跟死了一样。
“梵声……”少年嘟囔着,“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灼热的气息悉数喷洒到梵声颈间,烫得她心慌。
这个点还不算晚,就怕有人走动,要是被人看到这一幕,梵声日后都没脸见邻居了。
怕被邻居看到,她赶紧连拖带拽把人弄进家门。
这么一搞,澡也洗不成了。
谢予安瘫在地板上,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形象一落千丈,哪里还有平日里干净清爽的样子。
宛丘一中的校草沦落成现在这副鬼样子,说出去都没人会信吧?
真该拿手机给他录下来,让他明天酒醒了看看自己这副鬼样子。绝逼是大型社死现场。
“梵声,你为什么不去送我?啊?为什么?”
“为什么不联系我?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大家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我就要去北京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不想去北京,不想上清华……我爸……我爸非要让我去……”
语无伦次,毫无逻辑。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酒后吐真言?
梵声不禁又想起了白伊澜在饭桌上的话——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谢予安喜欢你,就你不知道。”
他真的喜欢她?
细思极恐,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们从一出生就被绑在了一起,读同一个幼儿园,同一个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同班,彼此一起长大,不是双胞胎,胜似双胞胎。
如果闻家没有出事,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会并行在同一条轨道上,就这么一直延续下去……
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他居然喜欢她,梵声光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梵声我渴……我好渴……”谢予安抬手挠挠脖子,耷拉着脑袋,耳根通红。
他从不喝酒,突然之间喝这么多,满脸通红,不醉才怪。
谢予安的话将梵声拉回了现实。她认命地给谢公子倒了一杯凉开水。
这人咕咚咕咚喝完,整个人神奇地安静了下来。
然后瘫在地上不动了。他睡着了。
梵声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庞然大物。送他回家是不可能的,他醉得不省人事,她一个这般瘦弱的小女子哪里扛得动他。
梵声坐在椅子上有些为难。
手足无措之际,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她的沉思。
声音是从谢予安裤兜里发出来的。
她本不想管,但打电话的人就跟催命似的,一分钟一个电话狂call。
她扭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距离同学会结束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谢家人这会儿没准正在到处找谢予安。
她从谢予安的裤兜里摸出手机,手机屏幕闪烁不定,备注果然是“老妈”。
韩慧女士这锲而不舍的劲儿跟梵声已故的外婆有得一拼。儿时到乡下外婆家过暑假,但凡晚饭之前没回家,她老人家能从村头找到村尾,挨家挨户寻人。
这电话梵声不能接。这对夫妻本就不让谢予安跟自己接触。这大晚上的她要是接了韩慧的电话,指不定对方该怎么想了。没准还会认为是她不怀好意在勾搭谢予安,那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任由屏幕熄灭。最后以谢予安的口吻给他妈发了条短信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