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淇,现在身体怎么样?你妈妈说你刚分化的时候发了两天高烧。”方瑾把精致的手提包放下,端坐在沙发上,抬眸望向林淇。
林淇一门心思还在谈宁身上,直到谈宁轻咳一声,他才缓过神,苦着脸,眼神飘忽不定地走到客厅,老实回答:“好多了,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就是脖子酸。”
“第一次打抑制针是会不舒服的,多吃点有营养的,不要再吃零食了。”
“知道了。”林淇蔫巴巴地说。
正好这时候林淇的父亲林冶成走下来,他一看到林颂安就眉目舒展,和蔼道:“颂安来了,最近怎么样?和你爸跑了那么多地方,累不累?”
林颂安勉强保持语气的轻松,“还好,我爸比较辛苦。”
“你爸这些年是辛苦,所以他才想早早让你接手,”林冶成坐下来,余光瞥到一旁发呆的林淇,不悦道:“你在这边干什么?还不去补课?”
林淇眼巴巴地看了眼林颂安,又回头看了眼谈宁,见两个人都神色淡淡,就他一个人忙得像小陀螺,简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可是林颂安始终没看过来,林淇只好沮丧地对方瑾说:“大伯母,我上楼学习了。”
方瑾喝了口茶,说:“去吧。”
谈宁先转身回了卧室,林淇随后走进来,气鼓鼓地说:“一看到她我就浑身不舒服,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她三句话就得有一句话是命令别人,讨厌死了。”
“练习册第98页有个每周练,一共二十道题,你做一下吧。”
“谈老师……”
“半小时够吗?”
“嫂子……”
谈宁放下笔记本,问林淇:“补课时间还剩一个小时,你再耽误下去,明天就得加时了。”
“哦。”林淇乖乖拿笔。
没两分钟他又按耐不住,转头问:“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堂哥也没有,为什么啊?你们为什么不告诉大伯母啊?我都快急死了!”
林淇一句过分天真的“为什么”,瞬间刺痛谈宁。
为什么不告诉方瑾?
就刚刚楼梯上那一眼,告不告诉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方瑾的目光完全没有在谈宁身上停留,这说明谈宁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谈宁看起来的确不像oga,他比一般的oga更高,五官轮廓不够柔和,皮肤惨白,琥珀色的眼睛看起来冰冷无情,是长辈们最不喜欢的那种反叛乖张的模样。
谈宁垂眸不语,林淇只好闭嘴。
听不见楼下的动静,林淇两条腿交错着晃,他心里着急:堂哥怎么还不上来?
林颂安正在楼下被他母亲和叔父轮番轰炸,方瑾让他毕业之后去德国深造,回来再继承家业,林冶成表示赞同。
去德国的意图明显不过。
“你是你父亲的独子,天河集团迟早都是你的,反正你父亲和我还能再干个五六年,你就出国读完研究生再回来,时间正好。”林冶成帮着方瑾说话。
方瑾忽然想起来,“对了,那个男孩子的微信你加了吗?”
林颂安一直垂眸看着茶几,方瑾推了一下他的手臂,“妈妈跟你说话呢。”
林颂安回过神,“什么?”
“严知予,那个和你匹配度很高的oga,妈妈前几天跟你说的,我已经让他妈妈跟他说了,也把你微信推过去了,他还没有加你?”
“没有。”
“这就奇怪了,听他父母的口气,他看了你的照片,是愿意的。”
林冶成问林颂安:“那你自己的意思呢?”
“不想,”林颂安摇了摇头,“不想出国,也不想接受安排好的婚姻。”
方瑾斜眼打量他。
林冶成愤然道:“颂安,你怎么也变得不懂事了?我刚刚还拿你做榜样教育林淇。”
“那你想做什么?”方瑾问。
林颂安说:“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一个月一次的易感期也挺好?吃药没效果也挺好?”
“是。”
方瑾察觉到林冶成和他妻子的探究视线,他们好像在诧异,一向是小辈里最优秀最出色的林颂安怎么忽然变了样。她无法接受她引以为豪的儿子在别人面前丢她的面子,于是没有动怒,故作平静道:“等那孩子和你联系上了再说吧。”
她佯装大度,林颂安也不能撕破脸,只起身说:“我上去看看林淇。”
林夫人见气氛缓和,笑着端来茶点,“让他们几个孩子待在一起。”
林颂安往楼上走,到林淇卧室门口时,敲了敲,林淇高声说:“进来。”
推开门就看到一脸兴奋的林淇。
谈宁一动不动,批改着林淇的练习题。
门还没关,谈宁说:“林淇,很多审题错误。”
林淇“哦”了一声,低头看题。
林颂安把门关上之后,谈宁依旧当他不存在,用红笔把林淇的错题圈起来,“连数字都看错了,你做题的时候在想什么?”
林颂安走到桌边。
“这种已知条件看不出相关性的题目,第一步就是思考怎么改变其中一条线段的位置,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例题也做了,为什么轮到你自己做的时候,你就一点都想不起来?”
“我……”林淇最怕谈宁这副严肃的模样,忍不住撒娇道:“我刚分化,脑袋晕。”
“那就先订正,把错题抄在错题本上。”
“好吧。”
谈宁完全无视林颂安,林淇也不敢主动和林颂安说话,直到林颂安停在桌边,说:“淇淇,到门口守着。”
林淇站起来,八卦地咧起嘴角。
“好!”
他立即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卧室门缝边上,耳朵贴在上面,听外面有没有脚步声。
这可比上课有意思多了。
谈宁一边检查林淇的作业,一边说:“你耽误了他的学习进度。”
“明天再补上。”